顾江河很明显地僵住了，慢慢地把头转向我，憋了半天才弱弱吐出一个字：“你……”
我做贼心虚低了头，沈月却觉得好笑，一双眼睛在我俩之间转了又转。
“这可就有趣极了。”沈月抚掌，“你既不是那条巷子里的，那你从哪里来？为何到此处来？”
顾江河沉默了一下：“我爬过来的。”
我：“？？？”
“爬过来？”沈月皱眉，显然是搞不明白顾江河这是个什么意思，说实话，我也不清楚他究竟想要表达什么意思。
这种时候，沈月明显是对我两人身份起疑，我若是稍加掩饰便也没什么，顾江河的身份我再随口胡诌一个便是了。谁知道这厮竟如此出招。
不过想来也是。顾江河自幼都是在天界生长，身份尊贵，若不是父母教的好，恐怕如今也该是个小霸王了。而他诚恳温柔地要命，平生又是最撒不得谎的一个人。
“……什么玩意。”我皱眉，“你又在瞎胡说手动？”
顾江河一双墨色的瞳子望着我，“我没有骗你，我从不骗你的。”
沈月却是唇角勾起一抹笑容来，“哟，敢情这位小公子还是个痴情种，一路上爬过来啊。这种鬼话，你觉得我会信吗？”
“你二人本就身份存疑。如今搜了满城，也没瞧见那宋颂的影子，我思来想去，还是觉得此处最为奇怪。所以专程来看看。谁知道竟遇见……”
“……如此精彩的一幕。”
我看着顾江河，话却是对着沈月说的，“那日实在是无心一句话，玩笑而已，你不必在意。”
“可是，我真的是爬过来的。”顾江河倒是不关心这件事，只一个劲地跟我说他爬过来的。
“我不管你是不是爬过来的。”沈月指着顾江河说，又突然看向我，“也不在乎你是不是真的容颜永驻天生丽质。我只要宋颂。”
“没有没有没有。”我道。
“不妨告诉你。”沈月微微一笑，“没有什么所谓的朋友的妹妹，不过是我自己来看看罢了。知道我为什么要来看看吗？因为我不仅发现宋颂可能在这里，还在有的地方看见了一些有趣的东西。”
“嘉定十三年，城中出了一件怪事。”
“闭嘴！不要再说了！”我过去，挥手想要封住她的嘴，但是却没有，手就这么悬在空中，放也不是，继续也不是。
沈月倒是放肆地紧，摆明了知道我不会也不敢对她怎么样：“我当然不想再说了，毕竟是叫人恶心极了。”
嘉定十三年，嘉定十三年。
那是许多年前了。
很远很远，又仿佛很近很近，隔了数十年，又像只隔了一个梦境。
顾江河却是不明所以：“阿泠，嘉定十三年怎么了？”
“不许问。”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就如此暴躁，几乎是对着顾江河吼出了这句话。我看见他面上的茫然与愧色，还有几许疑惑。
为什么你要一脸愧疚，这明明就是我的错，我的错啊。
“正史上已经没了这段了，不过在《梅塘记》里这一年里发生的那件坏事，可是记载得清清楚楚。”
“嘉定十三年，梅塘微雨，一书生于此处桃树下逢一绝色女子。”
“女子本为狐妖，书生却是天上神仙下凡。”
“书生进京赶考，于一破庙中躲避。女子跟了进去，两人攀谈许久，甚是投缘。”
“不要再说了……”
我明显感觉的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不要再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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