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宋恩曦一路跑到储物柜前，急急忙忙地打开储物柜拿出书包和手机。然后一边打着电话一边背起书包往校门口方向跑。中午休息期间，学校可以自由进出。宋恩曦一路跑出学校，在校门口前停了下来。

　　“du——du——du——”电话一直打不通，宋恩曦着急地咬着手指。

　　“你是地狱使者吗？”一个陌生的声音传来。宋恩曦放下手机寻声看去，是一个中年妇女。女人的头发梳得很整齐，她和善地笑着。

　　“你是？”宋恩曦疑惑地看着她。

　　“你看得见我是吗？”女人笑着问道。宋恩曦注意到了，这个女人没有影子。“你是鬼吗？”宋恩曦平静地问道。

　　“嗯。”女人依旧笑得很和善。

　　宋恩曦跟着女人来到附近的一个公园里坐在长椅上，这里人很少，也许是因为中午太阳太大了。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死去的人不应该去找摆渡人吗？”宋恩曦不解地问道。

　　“我找你是因为宋先生。”女人回答道。

　　“宋言？”

　　“嗯，宋言先生是个好人。是他帮助我在人间停留的。死去的人如果不快点跟着摆渡人走就会成为孤魂野鬼而错过转世投胎的好机会。而我，不想走。所以宋先生就帮助了我，他让我留在这里帮他打理家务。我得到神赐予的工作就顺理成章地留下来了。”女人说这话时眼神里满是感激。

　　“嗯，他一直都这么好。”宋恩曦笑着回答道。

　　“不过，今天我到他家里打扫时，看他心情不是很好，郁郁寡欢的样子，好像在等待什么。”

　　“等？他在家里！”宋恩曦突然站起来，看着女人追问到：“可以告诉我他家在哪里吗？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和他说。”宋恩曦说这话时额头急得都冒汗了。

　　“我就猜到肯定是和您有关所以才来找您的。”女人高兴地说。

　　“额……那个，其实您可以不用这么客气，叫我恩曦吧。对了，还不知道您叫什么名字呢？”宋恩曦有礼貌地笑着说。

　　“叫我崔姨吧。希望您……哦不，希望恩曦能让宋先生开心起来啊。这也算我报答他的一种方式了。”

　　“嗯！”

　　宋恩曦从崔姨那儿获得宋言的住址后立刻奔向那。在拼命奔跑的过程中，她想了很多很多，宋言对她而言，是很重要的人。人的一生会遇到千千万万种人，而宋言是这千千万万中的独一无二。有些人就像一道靓丽的风景，一旦见到了，其他人不过是过眼云烟了。

　　此时的宋言浑然不知宋恩曦的情况。他坐在窗边看着正午耀眼的阳光，手里把玩着宋恩曦在海边捡来的贝壳。

　　“呀！你今天不用去上班吗？”李舜立很自然地走到冰箱前拿出一瓶饮料打开瓶盖。

　　“不去，因为不知道怎么面对她。”宋言把贝壳放到口袋里。

　　“所以，你是在躲她？”李舜立说完喝了一口饮料。

　　“可以这么说吧……”宋言有气无力地说。

　　“那你可真懦弱。”李舜立无情的说。

　　宋言将忧郁的目光从窗外收回来。他站了起来，走到李舜立旁边说：“呀！这个家是你随意进出的吗？还有，我的饮料是你喝的吗？”

　　“你……你这个老家伙怎么每次我一说穿你你就像吃了机关枪一样咄咄逼人啊！”李舜立不满地说。

　　“哈～～我咄咄逼人？呀！是谁一天到晚神出鬼没的？是谁在我耳边说，离她远点，不要靠近她，她会喜欢我这些鬼话搞得我现在手足无措的！”宋言因为越来越激动提高了音量。

　　李舜立则一脸平静地看着他说：“所以……你喜欢她？”这句话像一盆冷水浇下来，宋言彻底冷静了。

　　“嗯？”

　　“宋言，你喜欢那个女孩？”李舜立冷静地重复一遍。

　　“我喜欢她？”

　　“嗯，不然你为什么那么激动？啊！”李舜立突然捂住嘴巴一脸惊恐地看着宋言。

　　“干嘛？突然这么吓人？”宋言邹起眉头看着李舜立。

　　“该不会……是初恋吧？一千多岁了才有初恋。哇～～～世界奇闻啊！”李舜立感慨道。

　　“初恋？！哈哈～～哈哈哈～”宋言突然莫名其妙地笑了起来。接着，又突然沉下脸说：“不是！”

　　“啊？所以……这是回答哪个问题。你不喜欢她，还是她是不是你的初恋？”李舜立一脸茫然地问道。

　　“一起回答。”宋言拍了拍他的肩膀。

　　这时，门铃响了。“叮咚——叮咚——”

　　“喂，有人找你，门铃响了。”李舜立指了指门的方向。

　　“怎么可能？我们家门铃从上个世纪开始就没响过。”宋言一脸不相信地打开冰箱取出一瓶水。

　　“叮咚——叮咚——”

　　宋言突然安静下来仔细听，李舜立用怀疑的目光看着他说：“所以，是你家门铃从上个世纪开始就没有响还是从上个世纪开始你就聋了？”

　　“是啊，为什么门铃会响呢？难道是鬼吗？”宋言怀疑地问道。

　　“鬼用按门铃吗？不是可以直接进来吗？”

李舜立反驳到。

　　“是啊！那会是谁呢？”

　　“叮咚——叮咚——”

　　“这门铃怎么听着像死神的脚步声呢？”宋言有些害怕地放下水，慢慢走了过去。李舜立在他背后无奈地摇摇头。

　　门一打开就看到宋恩曦满头大汗地站在门口喘气。

　　“宋……宋恩曦？你怎么在这里？”宋言不可思议地问道。

　　“阿加西……我……”因为跑得太快，宋恩曦一时无法平复气息，她的心脏在胸腔里越跳越快。

　　“呀，叫老师。这种时候你不是应该在学校吗？怎么出现在这里？今天不用上课吗？还是你又……”宋言严肃地着。

　　“宋老师！我喜欢你！”宋恩曦干净利落的表白打断了宋言的话。这一刻。两个人都安静了下来。

　　“咚咚咚……”宋言清楚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在房子里的李舜立坐到沙发上，他在心里对宋言说：“在某一天的中午，一天中最耀眼的时刻，有一个比太阳还要耀眼的孩子会出现在你面前。她气喘吁吁地向你跑来，像阳光一样灿烂的女孩，她站在你面前，脸上洋溢着天真无邪的笑容对你说出：她，喜欢你。宋言，这就是从预言里看到的画面。现在，你也看到了。”

　　“嗯。我看到了。她就现在我面前，踏着最耀眼的阳光来到我面前。”宋言在心里回答道。李舜立听到他的回复后消失在沙发上。

　　“老师！宋老师！你怎么了？”宋恩曦疑惑地看着宋言。此时的他面容平静，不知是喜是忧。

　　许久，他平静地说：“不可以。”

　　“为什么？”宋恩曦急忙追问到。

　　“因为我是你的老师。师生之间不可以有恋爱。”宋言依旧平静地说。

　　“可是……老师你，不是也对我很好的吗？”

　　“对你好并不是因为喜欢你。”

　　“那是因为什么！”宋恩曦不服气地追问。

　　“因为你是地狱使者，因为你可能对我有利用价值。”宋言说这些话时眼神里没有一丝水花。

　　“就因为这样？那你之前说的要保护我，是什么意思？”宋恩曦依旧不愿意相信宋言的话。

　　“因为你是我的学生，我是你的老师。我不会让自己的学生受伤害。”

　　“就因为这样？”宋恩曦眼里含着泪水，她的眼神无比坚定地看着宋言说：“好，我希望你说的都是真的！”

　　“嗯。”宋言回答时没有一丝感情。宋恩曦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然后转身离开。

　　“宋恩曦。之前让你误会了，对不起。现在，我们之间只有师生关系，所以，请你不要再误会了。”宋言看着宋恩曦的背影说。

　　宋恩曦一个人失魂落魄地走在回学校的路上。万里无云的晴朗天空中渐渐乌云密布，乌云在宋恩曦头顶上聚拢起来。一道闪电划破天空，顷刻间，纷纷扬扬的雨水从天而降。路上的行人因为这突如其来的雨而四处躲避，只有宋恩曦一个人仿佛没有感觉到大雨的降临似的。她的泪水与雨水融在一起，泪雨交融。

　　原来，一切都只是她的错觉啊。所有的所有，不过是她幻想出来的浪漫场景罢了。她突然觉得自己一厢情愿的样子有些可笑。所谓爱情，其实从来没有降临过。风无休止地吹，把宋恩曦心中残留的幻想一点一点带走。

　　头顶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把伞，是一把黑色的伞。一切仿佛回到一个月前，宋言打着一把黑色的伞出现在她面前，而她因他的出现而欣喜。宋恩曦抬起头来想要看清送伞人的脸。

　　原来，过去的，终将只是过去。出现在宋恩曦面前的人不是宋言，而是李舜立。他穿着万年不变的黑色西装，撑着黑色的伞平静地看着宋恩曦。

　　“摆渡大叔？”

　　“嗯。本来不想来的，反正好看见了，所以不能不来。这把伞给你。”说着他递给宋恩曦另一把伞。

　　“是宋……他叫你来的吗？”宋恩曦接过伞问道。

　　“不是，别瞎想了。他不会理你的。好好回去上学吧，至少表现得像一个正常的高中生一样。”

　　“嗯。我知道了。”宋恩曦轻轻地回答。她打开了李舜立递给她的伞，然后走进雨里。李舜立戴上黑色的帽子消失在视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