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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屠杀惨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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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袤的戈壁,死寂的群山,雄浑,静穆,板着个脸,阿富汗总是给人一种单调的颜色。

黄色、黄色,永远是灼热的黄色。

下午四点,热浪依旧在焦干的土地上方闪烁不定。

日光炫目,英国陆军第1装甲师第12皇家枪骑兵团一营B连二排年轻的下士--伊莱·麦金托什在着色护目镜片和MK7头盔投下的阴影下眯起眼,盯着自己所要警戒的方向。

“告诉我,麦金托什,你发现了什么?”二排指挥官麦尔康·路易斯少尉猫着腰走了过来。

伊莱扫过围着围墙的院子,紧握着手里沾满灰尘的L85A2突击步枪,什么都没有见到,摇摇头。

“这该死的鬼地方。”路易斯少尉低声咒骂了一句,托枪的手伸向别在“鱼鹰”防弹衣胸前的无线通话开关,“伍迪,你们在南边看到什么?”

排里的狙击手伍迪·迈尔斯与他的观察员一道趴在村子南边山坡的制高点,那里视野极佳,可以俯视整个村子。此刻,他正通过L115A3狙击步枪的瞄准镜,观察着村子里的一举一动。

“没有,长官。三个小时了,我没见过一个鬼影。”

“也许是村里的人集体搬走了。”一个调皮的声音在排里的公共频道中响起,是鲍威尔上士,一位身形高大的威尔士壮汉。

“呵呵。”路易斯少尉扑哧一下,面向村子的另一边,看到鲍威尔上士又在墙角卖弄他的家乡传统舞蹈,“别开玩笑了,贝克。一周前美国友军巡逻时经过这里,当时还有人住。”

“看来我们要挨家挨户的去敲门了,长官。”伊莱说道。

“没错,麦金托什。”路易斯少尉赞同道,收敛起微笑,下达了行动命令,“一班跟着我,鲍威尔,你指挥二班,三班守住村口。大家都要睁大眼睛,竖起耳朵,留意周围的动静,听明白了吗?”

“是,长官。”

伊莱和另一名排头兵作为尖兵离开掩体,路易斯少尉和其他士兵也紧跟其后,鲍威尔上士带领二班在他们的左翼。两支队伍保持搜索队形推进,刻意地走在房檐下边界分明的阴影中,后背靠上粗糙的土墙,然后贴着墙移动到墙角。伊莱探出头张望,然后绕过墙角,贴着邻墙移动到门口,等待其他队友进入突破位置。

在最后一次检查L85A2突击步枪的保险与射击模式后,伊莱两次点头,发出突击指示。路易斯少尉小心地走到门口,回身,用沙漠靴底踹向颤颤巍巍的木门。

“砰——”

木门猛地旋开,碎片四下飞溅,生锈的合叶嘎吱尖叫。伊莱端起枪,与一班其他七名士兵迅速冲进屋内,随后马上被散发着浓烈血腥和腐烂恶臭的灼热空气呛得喘不过气来。伊莱把脸扭向一边,弯下身向着地面咳嗽着呕吐。他深深呼进一口气,让唾液积聚在口中,再次吐掉,然后用手背擦过嘴。

“天呐!”鲍威尔上士的声音从头戴式送受话器耳机里传出来,想必肯定也遇到相同的遭遇。

“长官,我们发现了一大堆尸体。”

“我们也是。”

看着眼前的惨景,路易斯少尉已经说不出下一句来,他挥手示意大家四处检查一下。

房间没有窗户,与日光刺眼的室外相比更显幽暗,伊莱仅仅能分辨出比阴影更深的黑色污迹,噩梦般地飞溅在地板和墙壁上。

在战术手电的灯光下,数十具脸色青白的尸体很有规律的排成一条直线,仿佛某种变态的仪式。死者中有老人、男人、女人,还有孩子,不少人被人用利器割喉,伤口呈现黑洞洞的断面。

尸体的腐臭味迫使士兵们用水壶里的水沾湿脖子上的防沙巾,捂住口鼻来抵挡恶臭。

伊莱走了过去,蝇群随着他的接近打着转飞散,绕着椽木没精打采地嗡嗡作响。蹲下身,沉默地看着一个被打成筛子的小女孩,她看起来只有8.9岁,从胸口子弹的射出口看,证明孩子是在试图逃跑时被人从背后击中的。

“孩子,谁他妈能干出这种事来?!”

“我不知道,麦金托什,真的不知道。”

路易斯少尉梗咽着摇头,也受到很大的精神冲击。

伊莱轻轻握住小女孩向外侧直挺挺伸出的小手,在移动时突然发现她握紧的拳头似乎攥着什么,打开看到的是一枚金灿灿的弹壳。

5.56×45mm NATO,塔~利班可没有这种东西。

两人顿时面面相窥,看来美军不光光只是路过。

2009年9月18日08:24AM

阿富汗,赫尔曼德省‘洛西德’前线基地,英国陆军第1装甲师第12皇家枪骑兵团驻地。

一架“山猫” Mk9A直升机呼啸着飞越壮丽的扎敏达瓦尔地区北部,山区树木低矮,山坡布满岩石,山川陡峭壮丽,可在这美丽掩盖下的是鲜血以及杀戮。

当直升机在营地的停机坪停稳后,隶属英国国防部军法处与皇家宪兵队(RED CAP)的军事罪犯调查员--克莱尔·辛克莱少校走出机舱,眼睛眨个不停地适应阿富汗明亮的晨光。要知道,36个小时前,她刚刚从布鲁塞尔将一名爱尔兰籍恐怖分子引渡回伦敦,可上司一个电话,她就又马不停蹄的直接来到战区。

身上还穿着离开伦敦的大衣,右手拿着一个灰色皮制行李包,左手拿着此次事件相关的内容简报。

这时,克莱尔看到一名等候多时的军官用手压着头上的绿色贝雷帽,冒着强风跑了过来。

“你好,长官,我是奥蒙德·罗斯上尉,皇家枪骑兵团第一营B连指挥官。”来人做了自我介绍,主动拿过她手里的行李包,“欢迎来到阿富汗!”

克莱尔朝他点点头,两人短暂的握了握手。

奥蒙德上尉把行李放在的吉普车后座,两人上车向着营区开去。

营地上空晴空辽阔,天边蓝得空茫,大片大片的混凝土地面向四周延展开来,而在这之上是更为寥廓的浅褐色大地和绵延的低矮丘陵。

巨大的停机坪停着各种各样的飞机,从散布的C-17“环球空中霸王Ⅲ”大型运输机,到排的整整齐齐的战斗机,全都停在混凝土地面上。两架属于英军的AH-64D“长弓阿帕奇”武装直升机正在起飞,他们将全程护送三架CH-47支奴干直升机前往南部执行任务。

离开机场的只有一条灰色的道路,通往远方展开的橄榄绿色帐篷和预制板房屋组成的营房区。

“这是你的通行证,长官。” 开车的奥蒙德上尉从口袋里拿出一张连着金属夹的塑封ID卡,不忘又嘱咐了一句,“如果你没有穿军装,在营地里走动时要时刻佩戴在显眼的地方。”

克莱尔拿过卡片随手放进口袋,奥蒙德上尉一脸疑虑,但没有就此进一步争辩,而是交代接下来的事。

“你被分配到第7区,和营部军医索菲·凯恩中校住在一起。如果你想现在入住,我会直接带你过去。”

“不,谢谢。”克莱尔显然有其他的打算,直接开口要求:“我现在马上要见麦尔康·路易斯少尉和伊莱·麦金托什下士,他们在基地吗?”

“是的,长官。”

奥蒙德上尉点点头,只是他的神态和口气并不轻松。

“不过,我接到的命令是第一时间带你去见盖洛维克将军,而且是将军亲自下达给我的任务。”

克莱尔无奈地摇摇头,脱掉大衣,把它抛到行李包上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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