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喜把胳膊绕过李媛的头,抱着李媛,“从我懂事起就在宫里了,听阿爷说,我们几个都是家里求着卖给他的,刚才的窦文场就是其中一个,我们小的时候经常做错事,会被罚去刷马桶或者没饭吃。小时候总是饿,饭又不够吃,常常去厨房偷吃的,不管生的熟的只要能吃,就往嘴里塞,那时候,总觉得饿就是一种错,活着也是。以前苦,大家都苦,小时候我就想啊,这一辈子或许都要在宫里度过,小时候连宫里的门都没出来过,看天是方的,地也是方的。在宫里就要看主子眼色活着,听主子差使办事,小时候被宫里老人儿欺负,长大了也成了宫里老人儿,这大概就是命吧。”
李媛看着李喜白净的脸心疼的问:“喜郎,你怨你的爷娘吗?”
李喜把下巴贴着李媛的额头,“以前怨,恨的要死,后来长大了就不怨了,这个时代就是这样,钱与势,世代相传,世家的争斗,国家的战争。无无止无休,百姓永远都是牺牲品,我的爷娘也生在这样贫瘠之地,我怎么能怪他们呢。以后就都好了,一切,都好都了。现在有了你,过去的事情都不重要了,‘活着’只要和你在一起,以前做的一切事情,受过的一切苦,都值得。”
李媛摸着李喜的脸,即使这样让他敞开心扉,李媛还是不能感同身受的体会李喜过去到底受过什么样的苦,只是鼻子酸酸的,就因为遇到李媛就让他原谅了过去的所有苦难。真是一个温暖又温柔的人。上天怎么舍得伤害他呢,李媛满心的痛。
李喜问李媛,“媛儿呢?媛儿以前生活在什么地方?”
李媛“缓了缓神,吸了吸鼻子,“在一个到处都是高楼的地方,高楼就是房子这样摞起来。”说着,李媛用手比划了一下。
“晚上有电灯,有无线网和手机。手机就这么大,然后你想看什么,就这样一点一划,然后就能看了。我们那的人聚会的时候看手机。在家里基本很少聊天。在家里都是拿手机聊天或者玩游戏。”李媛觉得自己说的可能不了太具体,使劲的比划着。
“夏天有空调,就是方方的,然后一直吹冷风。早上要早起去上班,工作赚钱,路上要坐地铁,地铁一节一节的,每个人在车厢里都挤的跟鱼罐头一样。鱼罐头就是把鱼做熟放到金属罐子里,就是很挤的意思。”
李喜神情严肃的问李媛:“那里的人都这样井然有序的生活吗,难道就没有战争吗?”
李媛接着解释:“有,只是有很少的地方有战争,大部分地方都是和平的,在我的国家人人也是平等的。如果有想要的就要通过自己的努力去争取。”
李喜听了很羡慕:“真好,那到你们那个时代要多久?”
李媛往李喜的怀里挤了挤,“大概一千年吧。”
李喜感叹道:“一千年啊!”
李媛贪婪着李喜怀里的温度,“我们那里穿的衣服都是比较方便的,裤子衣裳都比较紧身……。”李媛说着说着,倦意十足。
李喜给李媛掖了掖被子,看着李媛睡去了。听李媛以前生活在那样的年代不禁有些羡慕。
李喜觉得李媛既然在这个里生活,嫁给他,他不想让李媛比别人差,不管是物质上还是精神上的。所以决定,这几天带李媛回一趟参军府,参军府本就是长安城里人脉网的交通枢纽,不能让这些眼睛盯着参军府的人觉得参军府卖了李媛。至少,不能在李媛逛街的时候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
李媛靠着李喜睡的香甜。毕竟这个世界里李喜是唯一能给李媛安全感的人。
翌日,李媛醒来发现李喜不在身边,李媛光着脚跑出去,看见李喜正背着手走过来。李喜发现李媛光着脚,李喜将李媛抱起来,抱回屋。李喜高兴的和李媛说:“媛儿,你看。”
李媛惊讶的发现,李喜手里拿着一个扁长的木匣,平板大小,上面是一副一副的画,画的很单,但是能看得出来是李媛和李喜,和平常的画不同,是卷在一起装在木匣子里的,盒子旁边有个可以往上或者往下摇的把手,上面的卷轴带动下面的卷轴,就像是在手机上看漫画。
李媛发现盒子边缘有点血迹,做工也很粗糙,李媛惊讶的问:“喜郎,这个派不会是你做的吧?”
李喜开心地说:“是我照着你说的手机做的,不过画再小点就不太好看了,做大点也挺好看的是不是?”说完看着李媛,李喜仿佛一个等待奖励的孩子。
李媛觉得李喜好可爱不禁笑了,“噗呲,那当然了,在我们那,屏越大越值钱,这个水平就得叫‘派’了,这就是电脑了,那和手机不是一个档次的。”李喜被李媛逗得忍俊不禁,便伸出手拉住李媛的手。
李媛趁一把抓住李喜的手,李喜的手上面有一个很小口却很深的小口子,“喜郎,以后不要受伤了好不好?”
李喜满不在乎的说道:“不用管我,媛儿,我不是说了吗?我想为你亲手做点事情,我平日里都得待在宫里,你想我的时候就穿我为你买的裙子,或者吃我让人给你准备的可口饭菜,看着我给做的玩应。我这也为了我自己,想着做了些你心里再也装不下别人了。”
李媛双手碰着李喜的脸,“你就算什么都不做,我心里只有你。”
李媛盯着李喜看,李喜轻轻的亲吻上李媛的唇,李媛闭上眼,享受这一刻的美好。
“噗通。”看个头,应该是搭秋千那天捂着脸跑的粗使丫鬟,手里的茶壶摔在桌子上,丫鬟的脸通红。
小玉闻声进来,拎着丫鬟的衣裳往外拽,嘴里说着:“我见你与我幼时相似,可你太不稳重,如何让夫人重用于你?”
李媛唤玉儿:“玉儿,一会,我去找你,我与你有事商量。那丫头你也莫要苛责于她。”
“是。”小玉应声退下。
李喜对李媛说:“媛儿,本应该婚后第三天陪你回娘家的。那几日,又有事耽搁了,如今你身体也大好,于礼数上,我们应该回去一趟。”
李媛无奈地说:“喜郎,如果你不想去,我们就不去,我不在乎。即使这几天我们没回去,参军府也未有半点想来过问的意思。”
李喜抱着李媛说:“媛儿,我不想让我们的婚姻在别人眼里有什么不一样,我不想看见你以后在逛街时遭受别人的非议。”
李媛坚定的看着李喜:”喜郎,你看着我,这个人,这双眼睛,这个鼻子,组成的我的一切,都是独一无二的,还有你爱我的这颗心,这一切是世上绝无仅有的。我们每个人都不同,我不需要和别人一样,我需要的是你。”
情话很甜蜜,李媛隐隐察觉到了李喜的自卑,李媛不知道如何去开导李喜,李媛尽量不去触碰,尽量告诉他自己在乎的是他,剩下的只能祈祷,祈祷李喜对自己的爱能打败这世间带给李喜的伤害。
李媛或许不知道,越是爱,在自卑的藻泽地里陷得越深,且,向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