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沈婉儿从床上悠悠转醒,一扭头便看见了坐在一旁正在品茶看书的言冰云。
言冰云“醒了。”
沈婉儿想要张口说些什么,却感到嗓间一阵涩疼。
言冰云“你的嗓子有些哑,先别说话。”
言冰云拿起手边一早便备好的热茶,轻轻地将她扶起来,是她所喜爱的味道。
沈婉儿卧在言冰云的怀中,待到力气恢复了以后,猛地一把将言冰云推开,手中的茶杯跌在地上,摔成了碎片。沈婉儿整个人伏倒在床沿,晶莹的泪水顺着脸颊流下。
斜过眼,看着旁边白衣楚楚的言冰云,她从来都不是他的对手。
言冰云“婉婉,何必挣扎呢,你抗拒不了的。忘了告诉你,你这般珍重本王送你的匕首,本王很是开心,不过匕首危险,便擅自替你收起来了,婉婉不会生气吧。”
沈婉儿“何必惺惺作态,我不能杀你,不能逃走,但是我可以自己死。”
说完便要去拣捡起地上的碎片,却被言冰云翻身压下。言冰云两边的黑发垂在沈婉儿的耳旁,她整个人都被笼罩在一片阴影之中。
言冰云“婉婉,你想死,可你在宸王府。北齐质子刺杀本王不成,畏罪自杀,着实不错。你看如何”
言冰云一把扯下床边铁钩上的系绳,绑上了她的双手和双脚。
言冰云“本王若想留一个人便是阎王爷也得掂量三分,他收不收得起。”
说完便转身出了房门。门外,君竹,正立在一旁。
言冰云“书房说。”
——
言冰云来到房里,看到下人手中只用掉小半碗的羹汤,不由皱了皱眉。
言冰云解开沈婉儿手腕和脚腕上的绳子,轻轻摩擦着她皮肤上的淤痕。
言冰云“婉婉,你总是不听话。”
沈婉儿听了这话,不由泛起一丝苦笑。
是啊,她确实是不听话,她若听哥哥的话,对云公子多有防备。她若听从哥哥的安排,那她此时会不会是另一种境地?
言冰云“今日,沈重来了飞鸽传书。”
说完便向茶几走去,却被沈婉儿拉住了他的衣袖。
沈婉儿“给我。”
言冰云笑了笑,坐在床沿,将沈婉儿轻轻拥在怀中。
言冰云“婉婉,沈重的确为你忧心,忍了这么几天才来询问你的状况。只不过,你哥哥纵然谨慎,却也是敌国重臣。”
接着,又拿出一枚碧色的玉哨,在沈婉儿眼前晃了晃。
这是沈重给沈婉儿用来召唤信鸽的玉哨,是她与沈重单独联系的。她与沈重一个,那些暗卫与沈重有一个。而那些暗卫已被言冰云控制。
言冰云“据君竹所言,这供你与沈重单独联系。由此传去的消息,沈重会否多想。为北齐质子与北齐重臣接线,这个罪名不小。但这个东西若落入鉴查院本王也算为陛下立了一大功。”
沈婉儿“你想如何?”
言冰云“你,当日北齐与南庆约定,北齐质子三年期满,即可归国。只要你安分这三年,我便放你离开。”
沈婉儿想到哥哥从小到大对她的爱护,想到哥哥整日在阴风诡谲中拼杀,却仍给她一份安稳。想到哥哥明明因她被判罪,却因怕她伤心,始终隐瞒云公子的身份。想到哥哥得知她来南庆为质时的声声叮咛与步步安排。沈婉儿 终是答应了。
言冰云将沈重给沈婉儿的传书递给她。沈婉儿连忙打开,上面只有一句话:近来可好,为兄心念。
有力的几个字,让沈婉儿又一次落下了泪,言冰云擦去沈婉儿的泪水。
言冰云“别哭了,可要给你哥哥回信?”
沈婉儿点点头,言冰云抱着她到案几前,亲自为她备纸,磨墨。沈婉儿举起笔时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几番挣扎,最终只有六个字:安好,勿念,珍重。
沈婉儿随即吹哨唤来信鸽,将纸条传去。
言冰云“今晚你先休息吧,我去书房。”
言冰云将玉哨留给了沈婉儿,她紧紧握着手中的玉哨,言冰云知道她不会对哥哥说的。纵使她想说也不知该如何说,她不能告诉哥哥,她同曾害过他的人牵扯不清。也不能告诉哥哥,她与言冰云同处一室,还做出了另他失望的事。
今夜,注定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