淬血欲滴。如绯红点染白玉,鲜血塑成艺术品。
“不愧是魔王之女,即使在被夺走大部分魔力的情况下,仍拥有最纯粹的魔法能量。多么新鲜的、令人振奋的血与骨啊!”格兰兹对着容器痴迷地癫笑,隔着光滑的波璃深吸口气,顿觉神清气爽充满活力,“香啊,真香啊!”
被手环脚链紧缚着,平躺在冰冷金属手术台上的人,正是塞西利娅。此刻她眉眼紧锁,面色发青,胃里是阵阵翻江倒海,好几次差点呕吐出来。
格兰兹的手心,捧着装有塞西利娅血与骨的精巧器具,爱不释手地来回反复各种角度欣赏。那画面,定阴森诡异至极。
“接下来,该如何处置你呢,塞西利娅殿下?宁陌夙,你可有新鲜的建议?”格兰兹将容器悄声无息地藏在只有她一人知道的地方,然后恋恋不舍地挪移了注意力。她这才向旁边被冷落已久,若空气般无存在感的宁陌夙,提出了善意的问题。
“解剖。”宁陌夙云淡风轻地回答,没有丝毫犹豫。气质非凡的眸子掠过一丝邪恶的企图,却也是一副绝美的画卷。
“正合我意。我们还真是英雄所见略同啊!有搭档之间应有的默契!成了,这事就交由你全权负责!”格兰兹擦净金丝边眼镜,满怀热切地拍拍宁陌夙的玉肩,“最近我因盟主大人的任务,会常常外出,所以在这段时间里,这座宫殿就归你掌控!你可以进行任何一切实验。
“承蒙你的厚爱,在下感激不尽,来日定当涌泉相报,不辜负你的期望!”宁陌夙毕恭毕敬地跪地磕头,直叩得头昏脑涨、娇容发红。
格兰兹戴好眼镜,稍微打理一下衣饰,便素面简衣地出了门。
宁陌夙“乖巧”地装配手术应用的医疗工具,细致入微且全程无话。死亡的宁静笼罩在旷大的殿堂,这是独属于他们两人的宴席。
宁陌夙掌执手术刀,凌厉着的样子仿佛宣判死亡的幽冥之神,手起刀落,轻而易举地掌控生与死灭与存。从地府最深处诞生的冷酷无情的他,是凡人望尘莫及的存在;身为独角兽的他,本就如同神仙佳话的出尘脱俗、洁白无暇。
他凭空划了一道痕,大气漾起波纹,触动了塞西利娅裸露的伤口,火辣辣的疼瞬间宛如电流般,击穿了她血迹斑斑的形体。
塞西利娅吃痛,想要舒缓身子解痛,但毫无反应的身体告诉她:她已成了废人。
心凉了个彻底。
“你们、卑鄙……嘶——好痛!”塞西利娅疼得倒吸一口凉气,剧烈的疼痛从身体还有五脏六腑内传来,搅拌着她使她频频感受到绞心蚀骨的疼痛。那种痛不欲生的感觉,除了切身体会之外,任何语言都无法详细准确地描述出来。
一道银光闪过,绯影先到,腥风后至。
宁陌夙掀开塞西利娅碎裂如丝的额部皮肤,把一枚小巧玲珑的芯片镶嵌其中,又用绷带缠绕她全身,把她裹成了笨拙的木乃伊,仅留一条鼻缝呼吸。
最冷血的神,用坟墓里的安宁覆盖无眠者的眼睛,而那无法聚焦的灰蒙蒙的瞳孔里,是无数灵魂备受折磨后的委屈。
白森骷髅高若山,赤红之血横流,仙身失魔法散,塞西利娅已然是一具近乎毁灭的空壳。曾经的耻辱肉刑,往后的不可一世唯我独尊,再到现在的重蹈覆辙,恍若隔世的强烈反差如自圣灵堕至炼狱,不切实际却又真实发生。昔日的荣耀也好,羞耻也罢,皆是浮云已成为过去式。
如今的塞西利娅,还剩些什么?
“出生于捉不住明天的金碧辉煌,在天堂颤巍的浮木上成长,在一次任性中闭上双眼,最后听见熟悉的用鲜血书写的乐章。塞西利娅,你的命运,就此由我控制。”宁陌夙意味深长地笑着:“你将成为我的新傀儡,公主殿下。”
宁陌夙把塞西利娅投入药剂熬煮炼成的培养罐,最后滴加莹绿色的药水于其中,才放心关闭罐盖,闭目养神稍作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