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轮应约浮起,星火连天,姣容皎洁。暗织狐纹的和服半穿半敞,襟前的紫眸狐面安缀,两肩至颈狐尾形装饰交缠而下。
黑紫华衣的美男子倚栏酌酒,因冻伤而红肿的肌肤分外夺目。
“美人儿啊,那日一别后你究竟去了何方?将近一月杳无音讯,你可知我的愁与情思?恰如一汪滔滔不绝、绵延曲折的春水啊!你到底身在何处?是因为我们之间不存在缘分吗?真是愁白了发、熬摧了颜!”
埃迪扯出僵硬的笑容,想安抚此刻翻天覆地的内心。
烈酒一盅接一盅地下肚,也说不清到底是更清醒还是更糊涂。微醺醉眼,埃迪妖媚的脸上却是茫然和不安,一如手足无措的孩童般。恸然间,清泪簌簌滚落,只不过徒添悲凄罢了。
“想见公主殿下吗?随在下来吧,亲王殿下。”绮美的磁性嗓音幽幽响起,一袭白衣的俊美男子从虚空中现出身形。
“果然是你宁陌夙!你把她怎么样了?无冤无仇、无缘无故的,我的人你也敢妄动?”埃迪拍桌而起,气急败坏道。
“在下是一片赤诚的好心相待啊!在下没有那个胆量!在下刚获悉情报就匆匆赶来,您却怀疑在下……”宁陌夙做出掩面抽泣的模样,还十分应景地垂首长叹,仿佛已完全投入到自己编排的戏剧中。
“带路!”埃迪实在太思念塞西利娅了,以至于他竟然没有觉察出宁陌夙的虚情假意,反而中了他设计的激将法之圈套,被他牵着鼻子走,颇有“英雄难过美人关”的意味。
通过宁陌夙的指挥,埃迪使用传送魔法,顺利将自己与他,平安转移到了形似宫殿的实验室内。
帘帐拨落,巨大无比的培养罐赫然映入眼际——裹若蚕蛹的塞西利娅像极了砧板上,一条剔了鳞片血肉模糊、任人宰割的死鱼。发炎的伤口不断渗出化脓的淤血,血迹晕染着胜雪的白绷带,覆上一层又一层的新血。损毁腐烂的面部,似乎能透过厚重的绷带清晰看见。
她悬浮在咕嘟冒泡的培养液中,虽只是死死的不动弹,却令人无端心生惊惧感。
“她怎么会变成这样?!是谁干的?!”埃迪暴跳如雷,既愤怒又心疼的复杂矛盾心理,使他离宁陌夙的诡计更近了一步。
现在的埃迪面前,是深不可测的阴谋之渊,还差最后的轻轻一推,他就将坠入万丈悬崖,永不超生。
仅差最后的一把燎原之火。
“在下听闻,是格兰兹一手策划的。她毕竟是银月盟的三把手,您上次未能带回塞西利娅的消息,自然会传入她的耳中。恐怕是格兰兹因为此事而感到不满,于是亲自出动想打击报复您。”
宁陌夙弯腰曲背,胆小怕事这一成语在他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他充分发挥戏精的特长,将这四个字演绎得极其生动形象,完美诠释了什么才叫做真正的演戏——逼真到连你自己都不觉得自己是在演戏,而是真情实感自然而然地流露。
真可谓是,盗版的“假戏真做”啊。
冲动永远是魔鬼,最好的证明者便是他。
埃迪顿时怒火攻心,上气不接下气道:“杀了她!格兰兹在哪?她必须去死!”埃迪夺门而出,却突然无力身子一软便倒在地面。事发突然,他尚且来不及惊讶,只好干瞪着如铜铃般大小的眼珠,再也动弹不得。
参天的巨笼应声轰然坠落,严严实实的禁锢住了埃迪。
宁陌夙悄悄扔掉,藏在极其隐蔽的暗处的迷魂香,而后将随身携带的药包打开,取来粉末状的白色固体一饮而尽。
“又赢了呢。整个三界,终会由我统治!”
“哈哈哈——!”宁陌夙仰天长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