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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我也曾在阿卡迪亚生活

白鸟飞向群山

如此,Tom在庄园中住了下来。每日早晨总有彬彬有礼的仆人邀请他到早餐室里用餐,在这之后他便开始作画,一直画到夜幕降临、什么都看不见了为止。夏天的白昼很长,这给了他充分的时间去画画。而每晚,当他回到客房,总有洗浴用的热水在等他。他对于这种待遇有些吃惊,但并非不熟悉这一切——远赴巴黎之前,他也有过这样的生活。因此他应对得当,不失礼节。Steve因此对他印象极好,常常对Benedict说“您的朋友是一位真正的年轻绅士”。Benedict把这话告诉Tom时,Tom不禁暗自揣度如果Steve知晓了他们的真实关系又会怎么看他。

Benedict的剧本也收到了回音。老维克剧院回信给他(当然是寄往Tom寄信时天的主旨的),表示极为喜欢这个剧本并将要排演,邀请BenCarlton先生去指导一下排演。Tom把信拿给Benedict看,问他要怎么处理。“就说我因为个人原因无法前去,但可以与他们通信交流,而且我非常信任他们的能力,定然不会将这部剧演砸的。”Benedict说,“不然还能怎么处理?”“你还是舍不得自己的剧本被演砸,”Tom半开玩笑地说,“你明知道通信越多被人发现你真实身份的可能性就越大。”“我怎么可能舍得……毕竟是写了那么久的剧本。不过老维克剧院是个很靠谱的剧院,他们自己的剧团也很不错,在这一点上我完全放心。”Benedict说,语气淡然笃定。“你倒是了解。关心过?”“在我上伊顿的时候。”“公学的课程那么难,你还有闲心关注这些?”“这不算‘闲心’,”Benedict纠正他的说法,“在我上公学的时候我确实曾想过将剧作家作为此后的职业,了解一下相关的知识也是应该的。”“然后你去了牛津,修了法律。”Tom笑出声来,“我怎么觉得有点喜剧效果。”“是有点好笑,”Benedict也笑了,但笑意并未在脸上扩散,“但绝对说不上喜剧。如果我的人生是上帝写的剧本的话,那上帝一定写的是一出伟大的戏剧。”“你这是在夸你自己吗?少年得志还是前程似锦?”Tom忍不住损了几句。“不是。悲剧是一部剧称得上伟大的前提。”Benedict语气波澜不惊,仿佛只是在发表评论。“你说得太绝对了。”Tom下意识地否认,他震惊于Benedict话中透出的悲观与不好的预见。“或许。”

多年以后Tom回想起Benedict说的那些话,常常震惊于那些话惊人的预见性与完全不合年纪的成熟。以至于他后来时常想,Benedict曾有的无数欲言又止里隐藏了多少他无从得知的东西。但是无论Benedict想到过什么,Tom都无法知道了。

但当时没人知道后来的事,他们也不曾关心过未来。他们所许的唯一愿望,便是让这个夏天永远延续下去,他们也就永远这样生活下去。

注:①老维克剧院是伦敦西区一所非常有名的剧院,历史悠久,但我不知道它是否在当时就已存在了。剧院与剧团是分开的,并不像文中所写那样剧院有自己的剧团。但英国剧团更迭太快,一个多世纪以前有哪些剧团以无从考证,所以我只好出此下策。

②熟悉英国政坛的GN们应该早就在质疑benedict伊顿的合理性了。是,英国培养政治家的公学是哈罗公学(就是现实中本尼的学校),但鉴于文中的贵族身份我不得不将他的公学设置为伊顿。

③关于“一部伟大的戏剧一定是悲剧”的说法……我记得王尔德说过类似的话?Anyway,如果有意见不同的读到此处一笑而过就好,这只是篇同人,可千万别当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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