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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回:渔伯遇刺暗藏杀机,十面埋伏酒鬼出剑

剑起江湖月如霜

深秋平静的江面上,布衣少年驾着一叶扁舟,静静地坐在船头,水面的倒影映着少年乘舟的身影,还有那轮红日。

  少年眯起眼睛抬头看了看将颓的落日,他就这样静静地坐着,像岸边的那棵老树,一动也不动。

  他在等待夜幕的到来。

  整片天空仿佛一锅赤紫相交的浓汤,夜色向着西方翻涌着,方才的红霞霎时间已被漫天星河替代。

  水中的鱼早已按捺不住江水里的沉闷,竞相越出水面来呼吸这清凉的晚风。

  少年抓住身旁的绳子,身体微微向后仰,少年娴熟地将绳盘在身后的船舱里,随着盘绳越来越多,一张大网渐渐浮出水面,几十条跃出水面的小鱼,试图跳出渔网的包围。

  少年咧嘴一笑,身体微侧,巧妙地将渔网向旁边一拉,几条小鱼立马又重新被围进了网中。

  竹竿划开水面,少年的小舟载着鱼蒌中蹦蹦跳跳的鱼儿又晃晃悠悠地又向岸边驶回。

  昏暗的江上不知何时早已亮起来渔火,映照着江畔火一样红的枫树。

  十几只渔船乘着夕阳满载而归,下游船上的老汉隔着老远招呼着少年:

  “江宁,又帮你阿伯打渔来了?”他口中的阿伯,自然是那七年前江边将江宁救下的老渔翁了。

  他自那日起在芦苇丛里发现了奄奄一息的江宁,便把他带回家悉心照料,渔翁老而无子,向来把江宁当做自己的儿子一般亲切。

  数年光阴过去,老渔翁身体也是越来越差,如今却只能在家中安享晚年了。

  “是啊,李爷,阿伯腰腿一直不好,可不能再撑这竹竿子了”江宁远远朝着老汉笑道,回头撑船顺着水赶往下游,留下一人一船迎着落日映在水中的倒影在天边越来越远。

  “这娃倒也懂事……”李老汉回头看着船里清理着渔网的老妇:“你说当年老江捡回来这孩子,那郎中都说这孩子没救了,老江还给他供吃供喝的。”

  “这不,半大小伙子还不是活蹦乱跳的嘛,家里有个人帮忙也日子景气喽,这都买上自己的船了……”

  老妇一脸不耐烦,将渔网上拆下来的一根草扔在李老汉身上:“赶紧划你的船,羡慕人家有本事你也买两只船使去!看看你生的那两个混账儿子,一天好吃懒做……”

  李老汉发窘,他自知他的儿子们都是什么货色,不再言语,撑起了船:“老婆子我给你说,当年这孩子捡回来后一天上边南陵城的江家就让人给灭了门了,保不准这江宁就是那江家逃出来的人!”

  老汉说的越来越激动,他咽了咽嘴里的口水,接着道:“你别看现在平平安安的,万一哪天人家又给找上门来再来灭个门,谁遭得起啊?”

  老妇连忙止住李老汉:“你个臭嘴能不能消停一会?我看你就是羡慕人家修了新船你见不得人家好……”

  ……

  远去的江宁没有听到这些,他将船绳系在岸边的木板桥边,崭新的小舟就这样静静地躺在水面上,向着一轮残阳下的余晖,江宁哼着渔歌背着箩筐向着村子里走去。

  渔村的傍晚显得静谧祥和,几缕炊烟袅袅升起,不知谁家的狗远远地吠着。

  平凡的一天,但对于江宁来说,渔村的每一个平凡的日子都是幸福的,他有爱他的家人,他能每天吃饱穿暖,每天出江打渔,对于渔村任何一个百姓来说,这就是所有人向往的生活吧。

  江宁将满载的箩筐放在门口,扬了扬嘴唇,深吸了一口气,推开了这扇不大的木门:“阿伯,回来了。”

  无人回应。

  江宁心里咯噔一下,阿伯腿脚不好,平日绝对不会的擅自出门的。

  他突然觉得有种不好的预感,他闻到了一股腥味从屋里传来,闻久了江上的鱼腥味,他到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可是他心中那股预感却依然没有消除。

  可能只是鱼腥味吧,江宁安慰自己道。

  “阿伯?”

  随着屋里那股奇怪的味道越来越浓,江宁心中的不安也越来越重。

  又推开了一扇门,江宁终于看到了眼前的一幕,他顿时脸色惨白,腿一软瘫坐在了地上,浓厚的血腥味扑面而来,鲜红的血液还在缓缓流动,一直流到了江宁的脚边。

  老伯脸色白得像一张纸,一把刀正插在他的胸口上,随着他最后一丝喘息在胸膛里微微起伏着。

  老伯艰难地将头转过来,看见了瘫坐在地上的江宁,一双浑浊的老眼中落下了泪水,他已经发不出声音了,但江宁从他嘴唇里只读出来了一个字:

  “跑。”

  江宁终于恢复了一点理智,颤抖着扶着墙站了起来,擦了擦眼中控制不住的眼泪走到了老伯旁边:

  “阿伯,是谁将你弄成这样的?我们快走,我这就给你去找郎中,你一定能活下来的!”

  老伯摇了摇头,就这样闭了眼。

  世界上只有一种东西不能改变,那就是人死不能复生,江宁抱着老伯逐渐冰冷的尸体,跪在了血泊里。

  江宁听见沉重的脚步从身后传来,地上的浓稠的血踏在脚下,发出奇怪的声音,那人浸满了血的刀依旧寒光逼人,江宁感到了身后的压迫感,回头看去,一个提刀的汉子脸色平静地看着他。

  江宁从未见过这样的人,这人站在他面前,仅是握了把刀就让他觉得压抑得喘不过气来。

  “你就是江宁?”

  “是你杀了我阿伯?”江宁抬起头来看着那汉子,血红的双眼竟将他吓了一跳。

  “你最好搞清楚,现在是我在问你话。”汉子虽然被吓了一跳,但嘴上依旧不软。

  “我是江宁。”他低下了头,不知在想什么。

  “很好,你可以死了。”汉子平静的语气突然变得凶狠,提起那柄刀就要砍来。

  寒光闪过,血液喷涌而出,只听得一声惨叫,却是那汉子捂着腿倒在了地上。

  长刀桄榔一声掉在了地上。

  江宁手里握着杀死阿伯的那把尖刀以一种极快的速度反身刺出,扎进了那汉子的小腿中。

  江宁自己也不敢相信自己在那一瞬间竟会如此灵活。

  他提刀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站在汉子面前:“为什么?”

  “哼,好一个江宁,七年前你能跑出来,今天我看你还往哪跑?”汉子的手慢慢又摸上了掉在脚边的刀柄。

  “什么七年前?”

  “只要拿了你的人头,明日向大人领赏的就是我了!”

  话音未落,那汉子向后一个翻滚,竟忍着剧痛又站了起来,挥刀再次砍来。长刀挥起一阵劲风,江宁又感觉到了那种强大的压迫感,他不懂刀法,但他知道自己一定是躲不过了。

  刀尖越过江宁手中的匕首,在他的胸口划过,江宁用尽全身的力气向后猛地撤步,他的胸口先是传来了冰凉的触感,随之而来的是难以忍受的剧痛。

  江宁倒吸了一口凉气,整个身子颤抖着几乎快要缩了起来。还是没有躲过。

  “小孩,别反抗了,把刀放下,我让你痛快点。”汉子仰着头笑道,那是一种极度嚣张的笑容,任何一个人看见这种笑容都会愤怒,但是江宁没有。

  江宁抬头看见汉子仰起头来,他也笑了起来。

  如果一个人有最致命的弱点的话,那就是脖子,如今这蠢货如此嚣张,竟然将自己的弱点毫无保留的暴露在他面前……

  那就只能不客气了。

  一双血红的双眼在昏暗的屋子里闪起,下一秒,那汉子就已经看见江宁出现在了自己眼前,一把尖刀刁钻地直指咽喉。

  江宁腾空跃起,身影像一只掠食的鹰,将汉子牢牢扑倒在地。

  随着又一摊血汩汩流出,本就不大的房间里又多了一具尸体。

  江宁看着血泊中的阿伯,他能做的只有伏尸而泣。

  ........

  城北荒山,少年将最后一捧土洒在土包上,灰尘被秋风扬起在空中。

  “从今往后,不管是害死你的人,还是当年屠我全家的人,就算是皇帝老子,我也要让他们一个接一个........”江宁狠狠地从牙缝里挤出最后几个字:

  “血债血偿。”

  像是说给黄泉下的江老伯听的,也像是说给自己听的。木板刻成的墓碑前,少年握着手中的尖刀,他破旧的衣衫在风中飘舞着,单瘦的身影显得无比凄凉。

  “好一个血债血偿。”一个声音打破了这里的沉寂。

  江宁回头,几个穿着官服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了身后。江宁看到他们手中的刀剑,自然知道不是什么善茬。

  “当爹的犯了事,自然是要由儿子来还,七年前你还能跑出来的确是个奇迹。”一个蓝衫男子走上前道,语气冰冷得没有一丝情感。

  “我们江家究竟做错了什么要你们如此赶尽杀绝!”江宁语气中此时已有了怒意,他回想起刚才那个杀手口中的话,终于回想起了以前的所有。

  江伯说过他是当年被灭门的江家里逃出来的,这些年儿时的事早已淡忘了不少,他只想过自己安定的生活,可是……

  可是这些人不允许。

  蓝衫男子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说了句他似懂非懂的话:“有些事,自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他回头招了招手:“杀人灭口,斩草除根!”

  话音刚落,他身旁几个持刀汉子就已拔刀上前。

  刀剑寒光在江宁眼前闪起,但他丝毫没有恐惧,江老伯死了,如今他在这世上再也没有了什么牵挂,如果有,那就只有一件事:就是复仇。

  就是眼前这群人,毁了我的家庭,毁了我的生活,毁了我想要的一切!

  仇恨的火焰在江宁心中燃起,他举起手中的尖刀,冷眼看着周围的人。

  江宁没有学过什么武功,但他知道只要是刀子插在人身上那人就活不成,于是他动了,一脚上前踏出就砍倒了一个大汉,鲜血从他脖子里喷出。

  其余几人没有料到江宁一个孩子竟然会这么快就出手,杀起人来更是毫不犹豫,心中自然也是提高了一份警惕,一齐挥刀劈砍而来,江宁迎着刀光,不退反进,他的胸口和左臂挨上两刀后又是砍倒了两人。

  刀法很简单,却致命无比,全都准准的砍在了那两人的脖子上。江宁抹了一把脸上的血迹,转头向剩下的几人看去。

  其余几人看着浑身鲜血的江宁,都被他这种拼命的架势吓到了,谁还敢上前?

  此时站在人群后的蓝衫男子冷笑一声。

  他看起来像是几人中的头目,全身透出一股危险的气势,似乎是武功高强的样子,拨开身前的几人:“一帮废物,连个小孩都怕吗?”

  男子噌地拔出了自己腰间的剑,只是平平地一剑斩出,江宁根本没有看见剑在哪,他的腹上就已被砍了一剑。

  在真正的实力面前,仅仅有拼命的架势只有死路一条,江宁本就单薄的衣衫早已是被鲜血浸透,他感觉自己头晕眼花,连站都不能站起来。

  连中三剑,就是意志再强悍的人也扛不住,更何况江宁一个十几岁的孩子。

  江宁倒下了,他的视线渐渐模糊,在他闭眼的最后一刻,他看见仿佛有个身影挡在了他面前。

  “你们一群大老爷们,欺负一个小孩算什么本事”慵懒的声音响起,一个满身酒气的男人拦在了几人面前,他回头瞥了一眼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江宁,撇嘴笑了一声。

  江宁不会想到,这将会是他这一生见到过最伟大的背影。

  蓝衫男子只见那人左手提着酒壶,右手拎着一把剑,与其说是剑,说它是破铜烂铁都不为过,剑上看起来锈迹斑斑,连剑刃都卷起来了一部分。

  蓝衫男子看了看他那把剑,又看了看他那张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脸,自知这是个酒壮怂人胆的酒鬼,又何足惧之?他冷笑一声:“我管你是谁,最好别插手这事,不然......”

  那个像酒鬼一样的男人摇了摇头,就像根本没听见蓝衫男子的话一样,不耐烦地挥出了一剑。

  极其普通的一剑,剑锋在空气中划过,发出震耳的破音声,他带来的手下十几号人全部应声倒地,没有发出一声惨叫。

  那酒鬼收剑,抬起头来又给自己灌了一口酒,又是那慵懒的声音:“愣着干啥?还不赶紧滚。”

  蓝衫男子看见那一剑,就像看见了鬼一样,手中的剑咣当一声掉在了地上。纵使他天资过人,此人剑法之高深,如此一剑绝对是宗师级别的剑客才能使出的。

  此刻斗大的冷汗从他额头滑下,他连剑都没有捡,连滚带爬跑没了影。

  酒鬼叹了一口气,将倒在地上的江宁扶起,抗在自己背上。

  “你是谁?”江宁有气无力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酒鬼背起江宁,一步步朝着城外远处的山岭中走去:“我是你父亲的故交......是谁不重要,你只需要记住你的仇恨。”

  “那些人为何要加害我全家?我的家人又如今在何方?”

  “那些东西你以后会知道的,你从今以后随我学剑,君子报仇,十年不晚”酒鬼慵懒的声音似乎对所有事都无所谓一般,不知是不是因为喝醉了,显得没有一丝感情。

  “为何帮我?就因为你是我父亲故交吗?”江宁突然有个想法,那就是这样武功高强的人一定能替江家报仇,这酒鬼那一剑给了他很大的震撼。

  不过他很快就打消了这种念头,在这世上没有人会平白无故地可怜你,自己的仇,还需自己亲手报。

  “姓江那小子死的冤,而且......”酒鬼晃了晃手中空荡荡的酒壶:“我不是想帮你,我得有个人给我挣来酒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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