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四周里皆是黄沙,烈日当头,楚泠枫裸露的皮肤被晒得干裂,被汗水浸过,火辣辣的疼。“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为什么来这吗?都不知道去哪,就是不停地走走走!”女孩有些埋怨着说。楚泠枫转头认真回答她:“我要去救一个人,这是一趟非去不可而且不能回头的路途,如果不是这样也不会带着你一起了。”说这话时,他看着远方,眼神决绝。女孩盯着他熠熠生辉的样子,一时竟有些痴迷,脱口而出,“你的样子好帅啊!”楚泠枫老脸一红,对这妹妹的跳跃性思维,显然没有适应。女孩看到楚泠枫的反应笑着说:“怪不得她说你笨呢,我看真贴切。”说完怜悯的看着楚泠枫,边摇头边叹息。“也不知道尊敬哥哥!”楚泠枫白了她一眼责怪道,非但没看出一点生气,反而有些笑意。女孩吐吐舌头,知道他并没有怪罪自己。
突然,女孩像是想起什么,转头对楚泠枫说,“你刚才说‘如果不是这样就不会带我一起了’那是不是说我是个拖累。”楚泠枫一脸愕然,十分不理解女孩的思维模式,却心念一转故意说道:“是啊,而且是个大累赘!”听后女孩突然坐在地上,大喊:“不走了不走了,既然是累赘那你就丢下我吧!”说完双手环抱噘着嘴,一副气鼓鼓的样子。楚泠枫看到女孩这样,停下脚步,不去安慰,却不紧不慢的拿来一根绳子,先将一头绑在骆驼上,再拿着另一头走向女孩。女孩诧异不已,连说:“你这是要干什么,绑架未成年少女吗?”楚泠枫装作无奈,叹气道:“你不走总不可能丢下你不管吧,可你这又胖又倔,我拉不动你劝不动你,只好把你绑着让骆驼拉着你了。”说着不忘手上动作,就要去绑女孩,女孩见状,急忙爬起来,向一旁躲闪。楚泠枫笑着说:“你不是不走吗?怎么自己起来了。”女孩印象里一贯木讷的楚泠枫顿时被刷新,心想这是榆木脑袋突然开窍呢,还是他本就如此。如果是后者,那岂不是次次要和自己唱对台戏了,少了很多乐趣不说,甚至有可能偷鸡不成蚀把米,反把自己戏弄了,女孩心有疑虑,于是她决定这一次先妥协了,至于他说自己又胖又倔,待看出他的性格后再慢慢算账。“好了好了,我跟你走还不行吗?不过说好了,以后不许说我胖。”女孩当然不胖了,这只是楚泠枫的玩笑话。而楚泠枫心里也松了口气,如果真要闹下去,自己肯定不是这妹妹对手了,不过对于她丰富的内心活动,楚泠枫显然是猜不透的。
此后这一路走着,有说有笑,气氛愉悦,然而,有一点令楚泠枫些许不自在,那就是来自女孩对自己的审视越来越多,那一双清澈的眼眸,像是直透心底,让内心的想法无所遁形,全数显现在面容上。“拜托,你别这样看着我。“楚泠枫在女孩又一次的审视中无奈的说道。女孩却是置若罔闻,单手拖着下巴摇摇头,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态。看到女孩这样,楚泠枫不由一头雾水,在纠结一阵过后,索性摆摆手,任由它去。
无始无终,无声无形,只在不经意间拨弄下头发,摆动下衣角,这沙漠的风就如同飘忽不定的命运,看不到却让人深信其真正存在。楚泠枫不由的感慨,如果不是遇到淘金的队伍,便不会遇到女孩,之后更不要说像现在一样说笑。这样想着,楚泠枫不由感慨起来,假如自己没有选择去救女孩,那她一定还在某处遭受苦难,再者说了,原本压抑的旅途也因为女孩的加入变得轻松许多。
转身瞧那身后脚印,一大一小,错落有致的从远到近,正好成了彼此一路相伴的最好印证。
算来,从进入沙漠到现在已经是第四天了,楚泠枫眺望远方,眉目里显现出一丝愁容,漫漫旅途他也不知道目的地还有多远,而当初,他只是不忍看她再被病痛折磨,所以走的决绝。“真是多愁善感的大叔啊!现在想这么多没用的,还不如多陪我聊聊天。“女孩对着愁容不展的楚泠枫说道。楚泠枫被这句话拉回现实,应和女孩说:“知道了,不过聊天还是免了吧。““咦?“女孩惊疑的看着楚泠枫,“我们还没说话呢,你就烦了?”楚泠枫却是摇摇头,指了指前面,女孩向前看去,一阵寒颤,只见一具尸体平躺在地上,待他们走近看清尸体后,诧异不已,因为那竟是淘金队一员,一名二十出头的女性,“怎么……怎么会……”这幅情景,她一时难以接受,曾经还和自己同行的人现在却暴尸荒野,即便曾被欺负,但她仍伤心不已,止不住流下眼泪。看着女孩,楚泠枫叹气道:“何必呢。”女孩却是哭着说:“没……没有,我只是觉得她好可怜,而且前几天我们还在一起,谁想现在……”
楚泠枫摇了摇头,转而看向尸体,尸体上明显的伤口有两处,一处心脏的贯通伤,一处脖颈处的咬伤。
在楚泠枫检查尸体的时候,女孩稳定了情绪,随后想了想说道:“可不可能是野兽袭击了他们,其余人攻击野兽时不小心伤到了她呢?”女孩抱着一丝疑问,将自己的猜想告诉楚泠枫,楚泠枫回答道:“这里确实发生打斗,但你看周围,却只有人和骆驼的脚印,所以不会是野兽的。”女孩听后嘟嘴反驳道:“万一野兽很小呢,或者天上飞的,秃鹰一类的。”“能造成这样伤口的东西不会太小的,至于天上飞的,倒或许有些可能”楚泠枫一边讲着大白话应付女孩,一边仔细的检查。“尸体已经僵硬了啊。”楚泠枫自说自话,“死了四个时辰左右吧!”楚泠枫不由皱着眉头来,问道:“我没记错我们比他们先出发吧!”女孩点点头,接着楚泠枫再次问道:“他们领队是个很心急的人吗?”女孩皱皱眉并不想提起他,但觉得楚泠枫不会无故问这种无聊的问题,还是照实回答道:“除了看到钱之外,别的事一点也不心急。”楚泠枫笑了笑,“那就对了,可能是为了宝藏吧,不过他们又是从哪知道这前面有宝藏的。”女孩忍不住厌恶的说道:“这都已经有人因此死了还这么匆匆忙忙,作为伙伴不应该把尸体处理一下吗?”对于女孩的不满,楚泠枫回道:“你清楚他的为人,就不要期望他能做出所谓善举,这世上有好人坏人之分,好人会因为所得不对等而变坏,但坏人却很难良心未泯的变好,做好人是对于人性的约束,做坏人是对人性的放纵,说到底做好人就像是上山,做坏人就像是下山。”女孩听着楚泠枫的大道理,若有所思转而问楚泠枫:“那你是好人还是坏人呢?”楚泠枫笑了笑:“算是个好人吧。”这时女孩眉目却是一变,指了指尸体说道:“对了,我想知道她是怎么死的!”楚泠枫微微叹口气回答说:“她是被咬死的。”说着指了指脖子上的伤口,“那么整齐的伤口,却有些匪夷所思,至于为什么说是被咬死而不是被剑刺死,是因为活着的人心脏被刺穿血液是喷射状的,血痂不可能如此规则。”听后女孩惊叹道,“原来是这样啊!”“是这样吗?”楚泠枫心里默念道,因为困惑他的是,怎样情景才会导致这样的结果,想到这里,些许的不安自心底升腾,而女孩也没有追问下去,于是草草收拾了下,便再次上路了。
薄雾笼罩下来,又一个沙漠的夜晚降临,不知是白天的事情仍令人胆寒,还是微风里透着寒意,女孩的衣服已略显单薄,她双手环抱,向着火堆处挪动了下。“冷吗?”楚泠枫一边问着,一边取来自己的大衣为她披上。女孩低着头,随手捡来一根干柴,不自觉的拨弄着,火舌闪过,亮起的火光映照脸颊,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红。她定是这样想的,“自己以往的不幸全是为了此时的幸运。”楚泠枫自然是在意不到女孩这些细微的变化,他想到哪说到哪:“以后呢,一定要对每个人都保有戒心,只要你还有所保留,遭遇陷害也会有退路,当然了这也包括我。”女孩听后却有些落寞,其实只是单单对于楚泠枫,她可以无条件无理由的敞开心扉,“切,对你根本有没必要吧。”听到这样的嘲讽,心里却暖暖的。“你是不了解我。”楚泠枫反驳道,“凡事别总看表面。”女孩随口便接到,“你根本没有内在!”说出这句话时,她笑的前仰后合,什么尊敬长辈,礼让兄长,全抛到九霄云外了。突然她感觉脑后生风,等反应过来,一巴掌便拍在了她后脑勺上。“看来得好好教下你尊老爱幼的传统美德了!”楚泠枫瞪着眼睛训斥女孩。女孩害怕楚泠枫真的生气,赶忙坐好,“好了好了,是我错了,我的好哥哥!”楚泠枫对于反复无常的妹妹真的是没治了,树立威严一事,任重而道远啊!
闲聊过后,两人渐渐睡去,长长的轻鼾在寂静的夜里也很清晰。但这一切却被一连串细碎的声音所打破。“谁!”楚泠枫瞬时坐起,只见周边影影绰绰,不知何时,他们已经被不知名的东西包围为中间,而自己的声音也穿过四周,丝毫得不到回应。楚泠枫拿起武器,叫醒还在熟睡的女孩,以应对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女孩对此紧张到了极点,双手紧握站在楚泠枫的身后,“别怕!”楚泠枫楚泠枫用一只手护住她。这时,被乌云遮挡的月亮也显现出来,楚泠枫这才看清周围的状况,只见一根根细长而枯黄的藤蔓自沙子下伸出,突兀的是,它的前端齐齐绽放着硕大的红色花朵,并散发着奇异的香味。与此同时,一股困意袭向楚泠枫,他仿佛是回到了以前,那条与她相遇的路上,她摘下斗笠漏出容颜……
不知过了多久,楚泠枫调动的内力运转过周天,他渐渐清醒起来。看向女孩时,只见她像是行尸一样走向藤蔓,楚泠枫赶忙阻止她继续向前,并砍断了四周藤蔓。其实他在看到藤蔓的一开始,便知道了这是什么植物,但由于毒气已经吸入体内,所以只能尽可能快的将毒气逼出,随后在楚泠枫的帮助下女孩也恢复过来,“这到底是什么啊?”醒来后的女孩问道。“看样子应该是幻藤,以前也只是听说……”楚泠枫皱着眉头说道,“它白天蛰伏地下,晚上破土而出,花香会使人深陷睡梦,无意识的走向它们,然后将种子通过触手刺入皮肤,寄生在人身上,其实不止是人,对别的动物而言,它们也是如此,不过幸好罕见,所以没有太大危害。”单瑾彤听后一阵后怕,继续问道:“那被寄生的人会怎样?”楚泠枫不自觉得咬了咬嘴唇回答说:“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之前我们遇到的那人与她的同伴就被寄生过,她被咬致死,随后那刀,大概是补上去的吧。”说着,他深深叹了口气,“其实稍稍了解一点便不会是如此结果,第一次听到这种生物时,我也被吓了一跳,不过可笑的是,只要多吃各种瓜,休息两三天可能就痊愈了。”“瓜!什么瓜?”单瑾彤差点惊掉了下巴,一度以为他在和自己开玩笑。楚泠枫笑了笑说道:“是的,西瓜最好,其次冬瓜,苦瓜,甜瓜都可以,另外鱼腥草也是可以的。”看着单瑾彤嗔怪的白眼,他无可奈何的继续说道:“一开始我也不信,不过最后了解后,才知道所谓这瓜那瓜都是些性寒的食物。”单瑾彤听到这里,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啊!”单瑾彤恍然大悟的样子让楚泠枫忍不住开玩笑说,“哈哈,是不是有如拨云雾而见青天,醍醐灌顶受清凉之感?”单瑾彤一听这话,对于这位“仁兄”当即冠上“卖弄学识的二流穷酸青年”称号,冷哼一声道:“压根没有醍醐灌顶,只有心里噢了一声而已。”楚泠枫顿顿,故作深沉道:“噢!”只见单瑾彤额头上的青筋微显,喊道:“噢个大头鬼啊!不想和你说话了!”她这样说着,心里全是不甘,这一阵算了败下来了,看来这个哥哥并不是原先认为的那般“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