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在楚泠枫的讲述中慢慢展开。他静下心来,暂时抛开杂念,娓娓道来:
十五岁之前都是父母为我做主所有事情,十五岁之后想着去外面闯闯,于是我留了一封信离开了家。
不过很快花光了盘缠,不得不在半路上做苦力。
大约有半年时间吧。一天刚做完工,休息的时候,雇主家里来了一个人,北方的口音,听他们谈话和雇主算是远房表亲,正去往京城,路过这里,但因为接下来路上有几处是山匪的地盘,想着雇主帮忙找几个武艺好的人,保护他们。所以我鼓起勇气毛遂自荐,这之前学过武术,所以自然而然便被选中了。
跟着那北方的来人出了雇主家,他问我名字,因为在雇主家做的只是短工,和雇主也不怎么熟,所以这之前他不知道我的名字,短工的名字谁会在意呢,他问了我,一开始我只以为是随口问问,但他看我没有回答,又问了一遍,而知道我名字后他又介绍了自己,他叫汪文卓,随后又热情的介绍我和队伍其他人认识。
第二天早起的时候,队伍就出发了。汪文卓走在队伍中间,我处在队尾,而一个戴着斗笠的男子走在队伍最前面,负责引路。
算上我一共有九人,除了和我一道招来的和斗笠男子加一个小姑娘外,其他的都是商人。姑娘比我年小一两岁。
说到这里,听的认真的小女孩却不耐烦的打断道:“跳过跳过,不讲小姑娘好不好?”对此楚泠枫笑了笑,满口答应,接着讲来:
虽然要经过几处山匪地界,不过走了多半的路也没遇见过一次。
眼看快到了,可没想到的是,这时却窜出几个蒙面人,挡住我们去路。
对方有五人,以最中间的蒙面人为首,而队伍中会武功的包括我也就三人,其余两人,一人比我功力差,一人便是斗笠男子当时他的武功高低我不知道,为了保护商队,我不得已接下两个敌人,实际上蒙面人武功不弱,比起另一个队伍中会武功的人也只逊色一点,所以很快我就抵挡不住。
就在快落败的时候,一道声音却传入耳中,“右防,侧身,刺左上。”我下意识跟着这句话做出动作,一名蒙面人随之倒下,寻求那声音的来源,不正是斗笠男子吗。仔细想来,其中一个蒙面人在我右侧攻来,我剑在胸前,顺势横扫,挡住攻势的同时抵住对方剑身,对方转而抽离长剑,绕过我加防的右侧,向我左侧肩部下砍,我听从斗笠男子的话,提前侧身应对,而蒙面人因为斜劈的缘故前胸大开,我迅速转刺,自然胜了他。斗笠男子仅凭一句传音入密的指点,便为我解了围,如此未卜先知的预见,使得我对他心生敬佩之意。
剩下那一人,本来比我武功差些,所以不久后也被我击败,随后其余蒙面人也因为我的应援一一被打倒。
环顾四下,就只剩那首领孤零零的站在路中央,而斗笠男子对他瞧也没瞧,留也未留,任由他悻悻逃走。这时,斗笠男子转过头对着我,向上扶了扶斗笠,待看清了他的脸庞后,却发现她实则女身,故意穿着臃肿,扮做男儿,大惊之余,她却变回女声问我道:“怎么样?”
这无厘头的一句让我摸不着头脑,“怎么样是指什么?”所以我试探着回答道:“没事了。”而她听后摇摇头,调侃道,“笨的可以呀,我肯定是问你我武功怎么样,难不成你以为我在担心你。”
到了现在我还清楚记得那“肆无忌惮”的笑声……
故事讲到这里,女孩让楚泠枫停下故事,开口问道:“之后你还和她有过交集吗?”
楚泠枫站起身来,没有急着回答,而是拍拍尘土,牵来骆驼,良久才说:“这趟行程就是为了她来。”女孩听后心头不是滋味,但也没表现出来,只低着头跟上楚凌风再次上了路。
“喂。”女孩低声唤向前方的楚泠枫,而楚泠枫因为走神,并没有注意到女孩的声音。“喂!”女孩尽量提高了音量,同时伸手拉了拉楚泠枫的衣角。楚泠枫这才回头问道,“有事吗?”女孩看着楚泠枫的眼睛很是认真的问他,“你知道我名字吗?”这突如其来的问题令楚泠枫有些措手不及,愣了愣说,“不知道啊。”,“不知道那你怎么不问问我?”女孩语气像是期待又像是生气。楚泠枫听后开口问道,“你名字是什么啊?”女孩对于楚泠枫生硬的反应,却有些不快,嘟着嘴用同样的话问向他,“那你的名字是什么啊!”楚泠枫不免好笑的答道,“楚泠枫,不过话说回来是我先问你的啊!”女孩别过头说,“哼!我又不是不知道,姑奶……姑娘我叫单瑾彤。好听吧!”,“好听好听!”楚泠枫满口应到。“口是心非。”女孩说这话时嘴角分明翘起,“可我以后不能直接叫你名字吧。不如我叫你哥哥,虽然我也不愿意这样称呼你,但谁让你比我大呢,便宜你了。”要说口是心非,女孩肯定比楚泠枫更符合些,说这些话时,她眼神飘忽不定,神情紧张。而楚泠枫却有些无奈,这分明是强取强夺嘛,哪还给自己反驳的余地。那一番话反倒像是他的卖身契,被单方面的掌握在女孩的手里。不过对于这般关系,楚泠枫也乐意接受。“好吧,那以后我就是你哥哥,你就是我妹妹了。”楚泠枫说道。女孩听到楚泠枫的回答后,神情轻松下来,顿时喜笑颜的称呼道:“哥。”楚泠枫应了一声:“怎么了。”女孩却没有答话而是将声音放大再次喊道:“哥!”这次楚泠枫没有回应她,只是笑着摇了摇头,牵着骆驼走向更南处。等到渐渐远去,仿佛又听到女孩的声音:“哥!”
那时牡丹花正开,二月中旬。一片花海中,凉亭上,一名头顶轻纱的女子心中想着:“那是最后一次见他,他刚得到那个消息,便毅然决然得前去冒险,甚至一次回头也来不及。”虽然万念俱灰,但自己仍把一切托付在远去的背影上:“我不相信自己会活下来,就像不相信这满堂春色会永远驻足,但我,却不怀疑你此去的决心。”
“哎!”想到这里女子叹了口气,既是对自己命运多舛的感慨,又是对他做出这个决定的无奈。女子向前伸出手来,在空气里轻轻一握。那时还能抓住他的衣角,虽然没留住他,但比起这次空荡荡的感觉要好多了。“真是好痛呢。”她喃喃道,轻揉肩头泪水却也顺着脸颊缓缓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