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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初进厂

江南没有烟柳画桥

第三天的时候,他们有些开始抱怨了。徐阳说道:“怎么比我们晚到的今天都去干活了,我们怎么还没有去,要是再待下去钱都花光了。”

顾南佳和周宇两人计算着时间,已经不足一个月了。中午的时候陆磊通知他们去三楼开会。

顾南佳他们下楼发现,楼道里挤满了人,看样子全是大学生。等到顾南佳他们进去的时候,里面几个负责人拿出一张合同,顾南佳拿起来读了一下,只有每个小时的单价,其他的一概没有说。看到其他人都没有说什么就签了,他也觉得没有什么,然后就签了。

签完合同,负责人再次问到:“确定你们的身份证都是你们的啊!都是满了18岁的了,要是没有满18岁的就和我们说一下,18岁以下的身份证是进不了厂的,没有满18岁的我给你们办。”

没有人回应,屋里吵吵嚷嚷的。一个中介指着一个人对一个胖的中介笑嘻嘻地说道:“哥,这是我兄弟,以后多多指教他们,不听话就和我说,该教训就要教训。”

胖的中介瞟了那个人一眼,对瘦的中介说道:“放心吧!兄弟”

瘦的中介实意那个男子过来。男子毕恭毕敬地走了过来,弯腰对胖的中介说道:“哥!”

瘦的中介大声地说道:“以后你就跟哥干了,好处少不了你的。但是你要听话,不要给哥人麻烦。我已经说了,要是你惹到了哥,就不要怪我们对你不好。”

男子看起来有些怕生的样子,从裤兜里拿出一包烟,先是递给胖的那个中介,说道:“以后就请哥多多教导了,有不对的地方就和兄弟说,兄弟肯定改。”

胖的中介看了看烟,满意地说道:“兄弟严重了,以后肯定好处少不了你的。”

屋里还有几个女生,看起来应该是带队的,说话嗲嗲的,很是做作。顾南佳他们签完了合同,一个中介说道:“回去吧!”

顾南佳说道:“这就完事儿了?”

中介说道:“对,你们没事了,明天早上准备好,有车来带你们去厂里,你们已经准备一下。具体时间到时候通知你们。”

顾南佳他们回到住的地方,能玩的他们都已经玩过了,他们又躺在床上,玩着手机。

吴杰拿出电脑,玩着单机游戏。徐阳准备拿出单词本背背单词,看了一会儿又拿起手机玩了起来。张旭倒是一直在玩着手机,不时发出笑声,对于这样的情况,玩手机的人都知道,他们见怪不怪了。

顾南佳看着窗外的雨,雨很细,很密,不时还有风吹过。窗外的树林,种的是常绿的树,在雨中显得更加翠绿。顾南佳想着,这就是传说中的江南烟雨,如果温度高点真是有点清明时节雨纷纷的样子。

家里这样的烟雨时节,应该开始犁稻田了吧!顾南佳的家长没有江南水乡一样的稻田,没有那么丰富的水源,他们靠的是望天水。

春末的时候,都会下春雨。这个时候是他们最忙的时候。家里的大人,一般都是男子,一般天灰蒙蒙的时候就要起床去犁田,没有好的水源的田,在夏天的时候就会开裂,又经历了一个寒冬的田已经变得很干燥,如果不趁下雨的时候把水堵在田里,那过了雨季就很难存起水了。如果雨太大的话,没有犁的田还有可能滑坡。

这个时节也是家里小孩最忙的时节。他们要给牛割草,家里的米糠和玉米面要省着给,因为犁过水田,接下来还有玉米地。

如果雨不是很大的话,家里的孩子就会披上一张胶皮,背着背篓,将就一点的会戴个斗篷,没有斗篷的会用多余的胶皮包在头上,有的就完全不管,披一张胶皮就去了。

一般出去割草都会穿水胶鞋,不过那时候一般的家庭不会有很多双水胶鞋,最重要的设备当然给家里最重要的人,那就是犁田的人。割草的大多是穿着个解放鞋出去了。一般每天要割两背篓的草,早上的就背去田埂上喂牛,下午的就背回家。

那时候整个村的人都一样,所以草也不是很好割的,一般每家的小孩心里都有几个备选的地方。现在想想,真是小小年纪就有了如此心机。

中午的时候一般犁田的人一般不回家,他们也不犁田,在田埂上等着家人送饭过来,还可以放放牛,让牛吃得更多。

晚上的时候,累了一天的人们终于可以放松一下了。

如果衣服打湿了,就用大盆装着热水,泡个暖暖的热水澡,简直舒服极了。

如果衣服裤子都没有打湿,就只泡脚。一般这个时节,鞋没有几天是干的。泡在湿鞋里一天了的脚,已经变得发白发皱,甚至有些麻木了。把脚放进热水里,慢慢的一股暖意从脚底上升到头顶,那简直可以描述为神仙般的享受,一直要泡到水不热了才会把脚拿出来,这个时候脚都是红彤彤的,还冒着热气。

泡了脚,吃着热热的剩饭还有剩菜,格外地有味道,热饭的锅巴在嘴里嚼出唰唰的声音。

那时候不是每家都有电视,有的时候电灯都只能看到里面亮着的钨丝,亮度还不如一只蜡烛。大人们总是会说着这样那样的话题,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安排明天去犁哪一块田。

顾南佳吃过了饭,坐着听大人们聊会儿天,然后就去躺床上睡觉了。

顾南佳慢慢地长大,越来越讨厌这样的生活,不过他也只是在心里讨厌,从不言语。而且他也不是全部讨厌这样的生活,每当累了一天躺在床上的时候,那种舒服的感觉很是值得怀念的。自从父母出去之后,虽然没有了干农活的艰辛,但是也少了很多的类似的乐趣。

越是离干农活的生活越远,越是怀恋那种乐趣,慢慢的顾南佳喜欢上了看雨,顾南佳不是矫情的人,更不是什么文艺人,他只是觉得那种舒适的感觉真的值得被怀恋。

以前讨厌下雨,一下雨就湿漉漉的,湿漉漉的解放鞋要连着穿几天,似乎是自己的体温把鞋弄干的一样。从体验到生活艰辛的那一刻开始,他就渴望在村里有一栋不漏雨的房子,下雨天坐在门口,喝着热茶,看着满天的烟雨,看着面对山上灰蒙蒙的翠绿,听着鸟鸣,天黑了就吃着自己做的热饭热菜,一家人其乐融融,不必为了生计而劳累奔波。

不过这样的生活到现在为止,也只是想想。顾南佳也曾有过一个错误的想法,为什么我是穷人家的孩子,为什么我会没钱,为什么我夏天的时候没有钱买凉鞋,冬天的时候没有钱买保暖鞋,,,,,他想抱怨,可是他知道这是错的,只能在心里想想,而且是转瞬即逝的想想。

顾南佳站在窗口,直到自己累了,才转身躺在床上。躺床上没有多久,楼下就响起了声音,过了不到五分钟,陆磊和其他人都集中在顾南佳那间寝室。

陆磊说道:“明天早上我们就可能去工厂里面了。不过我听他们回来的人说,有早班和晚班,咱们也不知道是早班还是晚班,这个控制不了。”

顾南佳说道:“控制不了就控制不了呗!那也没有什么,不过是早班晚班的事情。”

徐阳问到:“还问到了什么吗?”

陆磊想了想说道:“工资不是很高。8块钱一个小时,没有什么加班费,更没有什么晚班补偿费。”

徐阳说道:“果然是个黑中介,我们原来的时候都有的,周末1.5倍,节假日2倍,还有晚班的加班费。”

陆磊安慰到:“今年都是这样了。我还打电话问吴鹏了,他们也是这个价格,现在他们还在上晚班。”

他们一起商议了一下,觉得虽然工资确实挺低的,不过今年的寒假已经过去了这么久,再拖下去一个月的时间都没有了,不把自己的钱用光就算好了,更不要说挣钱。

第二天早上,他们早早地就起床准备了,直到8的时候,大巴车才到现场把他们带过去。达到工厂的时候8.15分。大巴车没有直接把他们带进去,而且放在路边,等着里面的人来接。

8.15,正是上班的高峰期,各式各样的电动车,摩托车,自行车缓缓进去工厂里面。里面的电动车,摩托车,自行车缓缓的出来,到门口的时候都要停下来,门口的包围拿着金属检测仪随意扫扫。

顾南佳他们站在门口,三五成群的讨论着各式各样的问题,嘴巴里出来的热气一阵接着一阵。

顾南佳他们站在离工厂门口最近的地方,紧挨着工厂围墙的是一个花园,里面挨着墙的位置花草生长还算良好,挨着路的一边已经是光秃秃的了,用顾南佳的家乡话说就是:“被搓得玉豁溜了!”意思就是像玉一样光滑,脚踩在上面都打滑。顾南佳他们没有明白,为什么花园会是这个样子。

花园的边上有个路灯,灯杆上贴着一张纸条。是关于招工的。顾南佳看着上面的内容,全是不平等条约。

最后的署名是刘海丽。

顾南佳他们在外面等了一个半小时,一个陈中从厂里面出来说道:“你们跟着我进来吧!”

陈中把他们带到餐厅,告诉他们等一会儿刘姐来给你们讲解一下怎么工作。

餐厅很冷,空调还是坏的。餐厅两边是吃饭的地方,中间是做菜的地方,一个小通道连接两边。两边都是餐厅,顾南佳他们坐的是一个清真食堂。李飞说:“这食堂还挺人性化的!”

另外一个不认识的人说道:“要是让他们吃猪肉,估计得跟老板大家。”

他们开始讨论着从昨天上班的人里打听到的这里的情况,反正总体来说就是不怎么好。

过了一个多小时,一个30模样的女子走了进来。正准备大讲特讲的时候,她的电话响了。走到外面嘀嘀咕咕地接了一会儿电话,然后进来对顾南佳他们说道:“你们可能还要等一会儿,我有个事情。”

不知道又等了多久,外面开始闹哄哄的,吴鹏看了看手机说道:“我去,已经快12点了。”

外面吵嚷着进来几个人,看样子都是和顾南佳他们你要的假期工。一个大个子的人和里面坐在后面的几个人打着招呼。大个子走到后面,不一会儿后面有人大声地说道:“你不干了,辞职了。”

大个子说道:“不干了啊!回家了。“

几人吵嚷着说了几句,大个子就从后面跑了过来,顾南佳问到:“怎么了哥们儿,很难吗?”

大个子摇摇头:“不难,活儿一点都不难,就是觉得没什么意思。”说完然后小跑出去了。

顾南佳他们正在猜测他说的是真的假的。又来了一个人说道:“你们吃饭再过来吧!刘姐早上有事,来不了了。”

有人喊到:“不管饭吗?”

“你们没有饭卡,不管饭!”语气有些生硬。

他们只能走去外面吃,正讨论要去哪里弄吃的,来的时候也没有见到有什么饭店啊!他们走出门才发现,紧挨着花园边上的那半条街都是买吃的,他们推着各式各样的小车,卖着各式各样的食物。

他们出厂门的时候,正是下班的高峰期,有些人往食堂走,有些人往外面走去,在整个工厂的里看来,可以称为人山人海。

顾南佳他们卖饭的地方从头走到尾,最后在一家蛋炒饭店停了下来。顾南佳问了问价格,才7块钱一碗。单飞看了看客人碗里的量说道:“这个中,这个可以,能吃饱。”

老板说道:“兄弟河南人啊!中就来这个吧!”

单飞激动地说道:“老板也是河南人呐!缘分啊!

老板给顾南佳他们盛了一大碗饭,量比其他人大的多。吃过了饭,他们都没有什么地方可以去,于是只能回到餐厅继续等着。

顾南佳他们回到餐厅的时候,食堂的人已经全走了,完全看不出有人吃饭的样子。

他们在餐厅里等到了下午2点过,一男子跑开叫他们去一个会议室。然后那个女子又出现了,她自我介绍到:“我是刘海丽,你们这次假期工的总负责人。我不管你们是通过什么渠道进来的,既然进来了,就要守这里的规矩,不要让我们为难。”

顾南佳他们做着,默不作声。刘海丽接着说道:“那接下来我就来给你们分派一下,你们去哪个车间的流水线。”

顾南佳和另外两个不认识的人被分到了6号线。徐阳,单飞,李飞,被分到了9号线和10号线。其他的人被分到了另外一栋楼的流水线上。

分派好了流水线之后,刘海丽领着顾南佳他们三人走上一栋楼的二楼,流水线上的人见到有新的面孔,都睁着眼睛好奇地看着。

刘海丽带着他们走到一个隔间里。隔间比外面温暖很多,还有专用的空调。里面有四个男子在玩着王者荣耀,见到刘海丽进来都快速地放下手机,喊到:“刘姐。”

刘海丽玩着着说道:“你们又在玩游戏啊!不好好工作,要是让老总知道了,你们就等着被扣工资吧!。”

听到刘姐说完话,他们都识趣地回到自己的电脑前。其中一人玩笑着说道:“刘姐今天怎么有空来我们这里啊!这三个是谁啊!”说着指了指顾南佳他们。

刘海丽说道:“这都是新人,6号线刘老太太在哪里?”

那人说道:“怕是在线上,我去给你叫来。”

不一会儿,男子带着一个老太太走了进来,老人头发已经花白,脸上带着笑容,看似温和,但顾南佳总觉得这个老太太不好惹。

老太太进屋还没有说话,刘海丽说道:“姐,这是你们6号线的新员工,你带去吧!”

说完老太太看了看顾南佳他们,说道:“走吧!”

顾南佳他们三人跟着老太太走了出去。流水线正在工作着,大家的脸上都是一脸严肃。老太太走进一个空位,示意他们三人过去。然后她亲手操作着,工作的流程大概是这样的,把插排的出线理顺,然后放进线槽里。理线的过程一共分为三步,老太太熟练地操作着。弄了两个之后,示意顾南佳上去试试。顾南佳上去试了一下,理线要顺时针方向理,正好顾南佳是个左撇子,理不来这个。

老太太说道:“没事,多试几个就好了。”对顾南佳旁边的工人说道“你教他一下。”然后带着其他两个人往流水线的另外一头走去。

顾南佳怎么也理不顺这个东西,旁边是一个男子,年龄不大20岁左右的样子,胖胖的。顾南佳弄不会,问到“哥这个怎么做。”

男子和顾南佳是做同一个事情的,他极不耐烦地展示了一下做法。可是顾南佳还是不会,毕竟左撇子不是轻易就能改掉的。

流水线的工作是连续的,各有各的分工,一旦有一步出现意外情况,可能整条线都会停下等着。

顾南佳在努力地整理着,男子对着旁边的人嘀咕着:“又他妈给我派个新人来,这是派来添堵的吧!什么都不会,要我怎么教。”周围的人也都投来异样的目光。

顾南佳本想着反驳,猛地压了一下线,手指甲缝压进了铁片里,血往外冒出来。周围的人都说着,你不要弄了,停下吧!去找几个创可贴。

老太太听到了动静,连忙走过来,看到顾南佳的手在出血,说道“你在这儿等着,我给你拿创可贴来。”大约一分钟,老太太递给顾南佳几张创可贴。说道:“你先不要做这个了,跟着我来。”

顾南佳捂着手,跟着老太太走到流水线的开始部分。老太太说道:“来,你和他一起做这个吧!”

顾南佳坐在位置上,顾南佳工作的下一部分是一个小姐姐,和顾南佳做同样工作的是和顾南佳一起来的一个男生。

顾南佳手指甲的血还没有干,身上也没有带纸巾什么的。并问到那个小姐姐:“姐有没有纸巾,给我擦一下手指。”

小姐姐看着顾南佳的手上的血,急忙拿出纸巾说道:“我的妈呀!怎么搞成这个样子的。”

顾南佳接过纸巾,连忙道谢:“谢谢姐!”

小姐姐说道:“客气,客气。”

陌生人见面,总需要一些时间来熟悉。刚开始的时候,总是会出现一段时间的沉默期。顾南佳本来就不怎么喜欢和陌生人说话,但是也不是不能说,只是喜欢而已。

上班到了一段时间,会有5分钟的休息时间。休息的时候,顾南佳身边的小姐姐和对面线上的一个小姐姐去上厕所了。几个40岁左右的嬢嬢走到那个顾南佳那里说道:“小伙子哪里人啊!”

顾南佳说道:“贵州人,你们是哪里人啊!”

她们异口同声地说道:“我们也是贵州人啊!”

顾南佳突然有一种他乡遇亲人的感觉,不过这感觉也是转瞬即逝的,因为他知道,这些人是以后很可能再也不会见到的人,即使见到了也是想不起来的人。何况她们的江湖经历比自己丰富得多,没有几个会真心相待的,不过是一场普通的相识罢了。

那些嬢嬢继续问到:“你们是大学生吧!怎么进来的啊!是假期工还是自己进来的。”

顾南佳想起在上海的时候,张宇良提醒他们不要说自己是学生,不然可能会被赶出去,不过到这里来了陈中也没有提醒他们啊!

顾南佳犹豫着说道:“嗯嗯!我是学生,东北读书来这里的。”

她们感叹到:“东北读书啊!挺远的吧!那里是不是很冷。”

顾南佳说道:“冷是挺冷的,零下30多度。”

“啊!那人怎么受得了,是不是有空调哦!”

顾南佳说道“差不多吧!屋里有暖气。”

“暖气,什么是暖气。”

顾南佳不知道该怎么描述暖气,想了想说道:“和空调差不多。”

他们正在说着话,顾南佳旁边的小姐姐走过来大声地说道“吵什么吵,赶快回去上班了。”

嬢嬢说道:“你要死啊!邓玲。”

顾南佳就这样得到了一个消息,小姐姐叫邓玲。

邓玲说道:“你们下班就来围观人家小帅哥,你看把人家都问得不好意思了。”

嬢嬢说道:“这是我老乡,我和我老乡说话,怎么不行了。哦!是不是看上人家了。”其他人都笑了起来,顾南佳听着脸都有些红了,倒不是他真的对邓玲有意思,只是单纯的脸红。

五分钟的时间很快就到了,众人在笑声中回到了上班的岗位上。

顾南佳认真地学着,他的工作很简单,就是把插排里面的那个铜片放进槽里。虽然不是很熟悉,不过两人慢慢的足够应付这条流水线的速度了。

顾南佳想着,这样沉默下去也不是办法,总得有人打破这个僵局。老套的招呼:“姐,你是哪里人啊?”

邓玲啊了一下,没有想到顾南佳会找她说话:“哦!我是四川人,你是贵州人吧!”

邓玲对面的那个小姐姐说道:“哎呦喂!这就聊上了,还是云贵川一家人哦!”

邓玲说道:“你再说小心我打死你。”

两人在那里说说闹闹,顾南佳觉得也没有什么问题,但是如果真的要讲前途的话,那妥妥的没有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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