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高照,几人欢喜几人愁?几家团聚几家独?
江朔对月当饮,嘴角含笑。只是,谁知道他饮下的有几分是酒,几分是毒,嘴角含的又有几分是喜,几分是爱而不得的苦涩?
月光幽幽,寄托了谁的思念,又诉说了谁的衷肠,表了几人的爱恋,又含了几人的落寞?
“你刚刚和姚清远说……说……说什么江枫集团的少夫人……”童枫晚低垂着头,但江易寒还是看到了她羞红的脸。
她问得支支吾吾,也不知是害羞了还是担心她自作多情,但无论是哪一个,都足以说明她内心的忐忑。
“是真的。”
江易寒依旧笑着,索性就坦言了,他,总是要告诉她的。没有理会童枫晚猛然抬头和睁大了的眼睛,江易寒仍旧看着她,眼神温柔得像要流出水来,好像天地间只有这一个人:“我喜欢你。”
童枫晚微微张了张嘴,她知道江易寒对她很好,但她从来没想过他会喜欢自己。江易寒那么好,典型的高富帅,脾气又好,她又算什么?
“我想这应该不叫喜欢,应该说得上是爱了吧,从很久很久以前开始。”
如果说之前江易寒的承认算惊人的话,那么此刻他说的话可以是石破天惊了。
童枫晚依旧微张着嘴,她记得,她和江易寒认识的时间并不长,为什么江易寒说从很久很久以前开始?
“我知道你现在有很多问题想问,你也不用现在就回答我,明天我带你去个地方你就都明白了。”
江易寒的语气依旧温柔,但真正熟悉他的人只要细听,就能听出他言语间的忐忑。
他十七年都等了,一步步慢慢走近她,他以朋友的名义,偷偷爱着她,不知道现在说,是不是时候。
不知道这一晚过后,他们会更近一步,还是会退回原点,形同陌路。
她一直是他不敢有一点疏忽大意,不敢拿来赌的宝贝,今晚这一把,不知他赌得对不对。
赌对了,他就赢了全世界,赌输了,他也输了全世界,会比街头的乞丐更贫穷落魄。
“好了,你回去吧,早点休息,别多想,无论你的选择是什么,我都不会怪你,我都尊重。”
童枫晚不知道面对这样的江易寒,她还能说什么,只是依着他的话,转身,再一步一步向前 走。
她背对他,所以看不到他眼底的流连和不舍;她背对他,所以看不到他脸上的紧张与不安;她背对他,所以看不到他嘴角的压抑与无奈。
她一直都背对他,所以看不到他的付出和守候。
童枫晚突然回头,他脸上的表情太多太复杂,今晚的夜色太黑太朦胧,所以她看不透,但她却看得到,这个男人为了她做出了太多。
或许不算惊天动地,但却是她心里的慰藉。
吃东西,他会想她喜欢什么,什么对她好;她穿高跟鞋累了,他会亲手为她换上休闲鞋;她难过流泪了,他会给她一个胸膛哭泣,说“别怕,有我在。”她晚上睡不着,他会说“不想睡,那我陪你聊聊。”……
童枫晚不知道,在她不知道的背后,他还为她做了多少,但她却知道,他真的,为她做了太多。
“江易寒!”已经走得一下远的童枫晚突然转身,朝江易寒喊了一声,又跑了过来。
“我想,我是喜欢你的。”童枫晚看了江易寒半天,才开口说,“在小代提前姚清远的时候, 我想到的是你,在回学校之前,我怕回来见不到你,在晚上,我会想,你有没有好好吃饭,有没有好好睡觉,刚才,我会想你看到姚清远和我在一起会不会误会。”
她会想关于他的好多好多事,“看到你我会觉得很开心,很安心,看到你背诋毁我会很生气。江易寒,我是喜欢你的,但是我还不敢说是爱,爱太深,要负责的,等我确定了,我会告诉你,我爱你。”
江易寒被童枫晚的一席话惊了一下,她说她是喜欢她的,或许她是爱他的,只是还不确定。
“你的意思是,答应我了?”江易寒眼角难掩的欣喜,声音却有些颤抖。
听意思,她会答应,但是她说不确定,万一她拒绝了,他会输得一败涂地。
童枫晚点头,“嗯,我答应了,但是我们先不要进一步好吗?给我点时间。”她看着他,很认真。
“好。”江易寒没有多想就点头答应了,她能这样说,已经是最大限度了,他不能逼她,到最后,不管她怎么选,他都会尊重,但是他更希望的,是她选自己。
“你先去睡了吧,别和他们去疯了,不安全。”江易寒习惯性地揉了揉童枫晚的头发。笑着说。
童枫晚没有拒绝,自己回了宿舍,心里却有点烦乱,姚清远对她,早就是过去式了,但江易寒,她已经分不清自己对他是什么感觉。
辗转反侧,童枫晚倒成了一夜没睡了。
一大早,江易寒的电话就来了,童枫晚有些忐忑,还是接通了电话,江易寒说话有些急,隐约感觉有些疲惫:“小枫,本来说今天带你去那个地方的,但美国的单子出了点问题,我现在在机场,等我回来再带你去好吗?”
“嗯。”童枫晚轻声应道,“你昨晚没睡觉吗?”
“没事的,不说了,开始检票了,等我回来。”
“记得好好休息,等你回来,我要看到一个好好的你。”不知道为什么,童枫晚总感觉有什么事要发生。
听到这句话,江易寒像是充满了电,“会的,我还要听你说爱我的。”江易寒声音轻快,带了几分打趣的味道,“走了。”
因为刚刚江易寒那句话,童枫晚心烦意乱,胡乱地应了一声就挂断了电话。
当天下午,狂风大作,暴雨如注,更让童枫晚心神不宁。
而晚上,就有新闻报道一中国飞往美国的航班因天气原因飞机失事,按时间上来,就是江易寒乘坐的那一架,童枫晚吓得脸色惨白,没有一点血色。
她颤抖着手给江易寒打了电话,可每一次回应她的,都是那个不带任何感情的女声:“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她又打了江朔的电话,可回应她的依旧是那个女声。
好像每一个结果都在印证她那个她极不愿意相信的猜想。眼泪,从她的眼角滑落,带着无数的担忧和恐惧。
第一次,她这么害怕失去一个。当初她父亲去世的时候她还小,只知道舍不得,现在,是真的害怕。
或许,只有面对失去,才会知道他在自己心中的地位。
她一直以为,她对江易寒的在意,只能叫喜欢,因为姚清远的事,她不敢轻易说爱,怕到头来,只是一个笑话。
可是,现在告诉她,她可能,再也见不到江易寒了,她会着急,会心慌,好像迷失了方向,找不到出口,那种无助,是从来没有的,包括当初姚清远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