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家人

宇智波契父亲大人，老师。

到客厅时，契的笑容已经收敛，十分规矩地行礼。

富岳点了点头，放下茶杯：

宇智波富岳今天开始体术的训练吧，契，结印的训练先缓一缓。呐，这是你的堂叔宇智波源，跟着他好好学。

契稍微看了对面严肃的中年人一眼便伏首：

宇智波契请多指教，源老师。

这是一位严师，所以他并不打算客套，那会适得其反。

中年人也微低头:

宇智波源请多指教，少族长大人。

他站起身:

宇智波源跟我来吧，今天先教您苦无的用法。

宇智波契是。

契向富岳低了低头示意了一下，便跟了上去。

所谓手里剑术，是指暗器的使用技巧，一般会以苦无的投掷与近身搏斗用到。

宇智波源是家族严肃风的典型代表，对待契，更是毫不手软。每一个动作都力求完美，一点不对，便是手中的竹节抽在身上。

宇智波源请照我说的做，手指不需要施加过分的力量！

宇智波源轻描淡写地将竹节打在手指上，稍微延迟到来的痛感让契有种骨头断了的感觉，苦无险些落地。

宇智波契是！

契不敢松手，立即改变力道，重新调整姿势。

宇智波源扔苦无是一门学问，扔中靶心是首要的目的，并不是所有。现在，你要慢慢体会手腕发出它时的正确力道。

宇智波契是！

他很清楚如何应对严厉的人，软弱是绝对不行的。

宇智波源背部不要太僵硬，这只是一个塑造的过程，眼睛！看着你的目标，心里要想着你的目标！

宇智波契是！

……

诸如此类的教授持续了整整一个下午，宇智波契的耐力足够，在这种高压的情况下还是被抽了好些下，手指，腿弯，后背……

宇智波源今天就到这里，感谢您的配合，少族长大人。明天寅时我会进行针对性的改造训练。

宇智波源行了礼便离开了，婉拒了契让他留下来吃饭的请求。

宇智波源啊依，再接再厉。

宇智波契看着肿起来的手指和手腕有些头疼。

当天晚上吃饭时，他草草地拿药油擦了擦了事，结果连筷子都拿不稳掉在地上，手腕的拉伤加上手指的伤实在让他难以控制用筷子吃饭这种稍微精细的动作，何况两只手老师都没有放过敲打：

宇智波契抱歉。

为避免再次失礼，他捡起筷子放在一边，喝了些汤便请辞回房了，富岳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美琴有些责怪地看着富岳：

宇智波美琴我去看看吧。

她知道，如果不是富岳的要求，宇智波源不会这么苛刻。

富岳点头，不自在地捏了捏鼻子：

宇智波富岳房间里有好的消肿药，麻烦你拿给他吧，美琴。

美琴拿了些点心和伤药进了契的房间。

宇智波契躺在床上，目光有些空洞地看着天花板，揉了揉肚子，没吃饱。半夜偷偷去厨房拿点吃的吧，或者干脆忍着，明天，明天就……

宇智波美琴契。

熟悉的声音传来，门被拉开，脚步声传来，带着油灯特有的橘黄色暖光逼近，契下意识地背过身子去拉上被子。一只温暖的手握住他的手，给他重新上药，也将他有些迟缓的思绪拉了回来：

宇智波美琴受伤了就要说出来，不要因为富岳在那里。他只是拉不下面子关心你，他是宇智波的族长，要做好表率，是他让我拿了伤药来给你哦。还有哪儿受伤了，源那个人可是出了名的严厉呢，不过能力也很出众就是了……

美琴絮絮叨叨地说着，不遗余力地试图为丈夫挽回一些好感。

轻柔的声音还在耳边念叨，与记忆里的母亲逐渐相重合，他的眼睛有些酸涩，已经坐起身来由着美琴拉开他的衣服检查上药：

宇智波契妈妈……能帮到爸爸就好。他当初，也像我现在一样辛苦吧。

宇智波美琴……啊。

美琴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回答:

宇智波美琴契，真是温柔呢，偶尔也为自己考虑一下吧，在妈妈这里，可以任性一点。

她轻轻擦拭着契稚嫩后背的伤痕，心里十分柔软，忍不住就分享起了富岳以前的糗事，逗得契咯咯直笑。

等契吃完点心，美琴给他盖好被子，吻了一下他的眉心：

宇智波美琴这样才像个孩子嘛，今后别被富岳的表象吓到了，睡吧。

宇智波契妈妈……晚安。

心底仿佛还遗留着点心的甜香气息，契裹好被子睡姿端正，目送着母亲离开视线。

宇智波美琴晚安。

美琴温柔的目光被隔在门外，契闭上眼睛，却有些睡不着。相似的过去，相似的幸福，总容易让正在经受痛苦的人感怀。

……

宇智波美琴契这孩子太让人心疼了，这么小，他已经能替你着想了呢，富岳。

美琴轻声道，她也睡不着，契太过乖巧，这样的孩子更让人心疼。明明那么小，却已经学会独自承担痛苦，已经想着分担责任。

富岳沉默许久：

宇智波富岳……我准备带他上战场。

宇智波美琴什么？富岳，他还那么小！你是在说笑吗？

美琴惊道。

富岳沉吟：

宇智波富岳你该明白一件事，美琴。身为忍者，只有强弱的分界，没有年龄的限制！契能有那样的想法，已经很成熟了，我想看看他对战争的反应。放心，等他的训练告一阶段，我才会带他在身边，只是长见识，不会出事的。

宇智波美琴可是，不能等他大一些吗？这场战争还有很长时间要耗！等他长大一些……

宇智波富岳他要尽早成长！战争，才是忍者最好的老师。美琴，你知道宇智波在战场上的情况吗？

他犹豫了一下，隐忍般地开口:

宇智波富岳田的死，没有那么简单。

宇智波美琴什么……

美琴有些不可思议地喃喃了一句，神情有些复杂:

宇智波美琴是这样吗……

她其实已经猜出了八九不离十了，但还是有些难以想象。

富岳捏了捏眉心：

宇智波富岳现在还看不出端倪，因为和田去战场的时间错开的原因，我们连证据都没有办法搜集。从二代目开始，宇智波受到的打压太多了，四代目的选举宇智波绝对没有机会，我们唯一的机会，就是选举的结果。

富岳神情严肃：

宇智波富岳我要看清，波风水门的决心。

宇智波美琴是这样吗？

美琴闭上眼，她知道自己已经无法阻止丈夫这样做:

宇智波美琴那就去吧，不过，要在这个孩子出生前带着契回来，这是唯一的请求。

富岳低低地应了一声，两人之间静默无言。

隔着走廊的房间里，契突然睁开眼：

宇智波契波风水门……是爸爸决定支持的人吗？

……

这种安定的日子在战争时期已经注定不能长久。契坐在外面的走廊里，看着天空的飞鸟掠过，只是一瞬间，便低下头翻看着手中的书籍，这是老师布置的家庭作业。

厚厚的暗器手札，里面不仅仅是各类暗器叫法用法的介绍，源老师让他学的是暗器的熔炼方法。仅此一天而已，里面的东西都要记住。从明天开始，就要正式进入源老师家的私人炼器房进行实践操作了。一点错都不能出啊，那种熔炼，出了错的话，受伤都是小事吧……

宇智波美琴契，不要太辛苦了，喝点水吧。

美琴的声音从一侧传来，她提着茶壶给他倒了一杯水。契揉了一下有点发酸的眼睛，看着美琴：

宇智波契妈妈，惠子阿姨今天要来吗？

这些天，惠子几乎每隔一天就会带着止水过来玩。

美琴摸了摸他的头，看了一眼日头：

宇智波美琴应该快了，止水很喜欢和你一起玩儿呢。不过，作业也很重要吧。

听着美琴揶揄的语气，契装作微微丧气的样子点点头。他当然没想过要把学习扔在一边，暗器手札虽然厚，但里面的东西很值得学习。

源老师不会真要他把这本书记住，毕竟打造暗器更注重过程，里面的标准也并不一定适合自己用。他放下书捧起茶杯，将目光放到美琴的腹部：

宇智波契会是妹妹还是弟弟呢……

美琴笑着抚摸微微凸起的腹部：

宇智波美琴啊，要是个妹妹就好了，会懂得心疼哥哥呢，不过弟弟也不错，能帮契多分担一些。

契也伸出手摸了摸，掌心下是生命最初的触觉，他的心有一瞬间的触动，所有藏在心底的疲惫与不安似乎都一瞬间沉淀下去，只剩下满心的温柔：

宇智波契妈妈，我想保护他(她)。

美琴摸了摸契的头，似乎想起了什么，眼神更加温柔：

宇智波美琴因为契是哥哥嘛，身为哥哥，总会想着保护弟弟妹妹的，富岳也有这种想法吧……当然，我相信契会做得更好。

契点头，将手收回，放下茶杯拿起书：

宇智波契那我要更加强大才行了，妈妈。

他很清楚，生命有多脆弱，但只有脆弱的东西才需要保护不是吗？

美琴还想说些什么，惠子带着止水登门了。

宇智波惠子止水，不要打扰弟弟学习哦。

惠子警告了一声，把止水放到契的旁边。止水背着小包，有些臭屁地从里面拿出一本书在惠子眼前晃了晃：

宇智波止水我也要看书呢，妈妈，不会打扰到他的。

惠子和美琴一进屋，止水就躺在地板上，把书盖在头上，过了一会儿，伸出一只手偷偷戳了戳契的腿，轻声道：

宇智波止水契，这样太无聊了……出去玩出去玩儿……

契微低下头，看止水正侧着脸从书缝里对他挤眉弄眼，莫名有些好笑：

宇智波契好吧，但只能用影分身出去。

宇智波止水……影分身，你能坚持多久？

宇智波契半个小时怎么样？

止水一下子坐起：

宇智波止水我要好好学习！

太欺负人了，他才能坚持十几分钟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