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十一：首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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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一个月时间，江、金、蓝、聂四家频繁接触，陆续商定了伐温事宜，四家已先行备齐人马兵器，又说动了相熟的宗门大小二十余，自岭南蜀中、直到东海沿海处，均有射日之弯弓。

立春时由受害最深的蓝家向百家发布檄文，公然向温家下了战书，又得不少世家响应，江家与聂家所在距温家最近，又正好从南北呈上下合围之势，因此便自然形成由江、聂两家带领的南北两路，蓝家同江家一道、金家同聂家一道，一路往温家所在的岐山附近迫近。

但尽管百家做足了准备，但温家在岐山多年，八百里秦川几乎全已成为他的治下，百家联盟开拔已有半月，甚至都突破不了关中平原上由温家所设立的第一条防线。

兵贵神速，如今停滞不前的状态是百家最不愿见到的，江澄急得不行，与同路的蓝曦臣商量彻夜，终于寻到一个突破口。

“渭城。”江澄单手举着灯，低头细查桌上的地形图，蓝曦臣闻言从桌子另一头起身走过来，江澄勉强直起身，狠狠眨了眨眼睛才将视线聚焦到他的身上，“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渭城本有其他宗门，也就是并非由温家本家守卫，是吗？”

蓝曦臣思索一下，肯定地点头道：“渭城许家，宗主许丁卯，善琴。”[2]

江澄疲惫地一笑：“比蓝家还好吗？”

“自然不如。”哪怕是如此境地，蓝曦臣一笑仍同春风细雨，果不愧为这一辈世家公子榜首，“琴修一业，蓝家当仁不让。”

“……只可惜，”他微微皱眉，嘴角捏着一丝担忧，“当下蓝氏弟子中，却是忘机修为最好。”

江澄一愣，心道你那好弟弟没准还在夷陵同魏无羡一道，却实在没有精力再去同蓝曦臣解释这些旧事，只得嘴上宽慰几句道：“含光君可能有别的打算，只是暂时不好露面，在某处助我们一臂之力罢。”

见蓝曦臣点头，他便又将话题引回渭城上：“可取道渭城北上，但百里处便有一个温家的据点，”他将手指了指地图上某处，“我们分头同时奇袭这两处，叫他们彼此之间不及回护，泽芜君以为如何？”

“许家的确不足为惧，”蓝曦臣从旁边桌子上拿过几本公文，有些迟疑道，“但温氏监察寮实力难测，若是奇袭失败，不但渭城控制不住，反而会使我们损失惨重。”

“别无他法，不如一试。”江澄伸手摸摸佩剑的剑柄，抬起头直视蓝曦臣道，“若此战告捷，我们不但能拥有关中第一个据点，也能鼓舞南北联盟的士气，大有裨益。”

他接着道：“许家不敌蓝家，便由泽芜君安排蓝氏门生去渭城，我带人去温氏监察寮走一遭。”

虽然这几乎是最好的安排了，但由四家宗主之一的江澄做先锋，万一他出什么意外，那么不管对江家、还是对整个战局来说都是损失，蓝曦臣道：“蓝家会派得力之人去渭城，我再带一队善剑法的弟子与你同行。”

“你我都去，南军的大营不要了？”江澄赶紧拦他，“若我们一起折在哪儿，岂非群龙无首，直接将南军几十世家交到温家手里？”

蓝曦臣道：“你一人去更是冒险，不如我们彼此有个照应。”

“泽芜君该以大局为重。”

江澄狡黠地眨眨眼，隐约透露出一些豪情和意气出来，蓝曦臣无言地看着他，这才恍然想到：江家风骨、一向都是带着些游侠的坦荡和浪漫的，甚至从不畏杀身成仁，而世人盛传三毒圣手器小，怕只是他们不懂得一点，“侠”之伊始，必得是个活生生的、嬉笑怒骂的人：“而江某不才，便先一步去打头阵。”

蓝曦臣肃然起敬，也不再多言：“涣在此，候江宗主凯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