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奶奶，故事好像爸爸讲你过去的故事，还有这个玉簪是你每天戴的那支吗？真的特别漂亮！”

“故事里有奶奶的过去，那支簪子晴儿喜欢吗？喜欢的话，等晴儿第一次上台唱昆曲，奶奶就送给你。”

“真的吗，那我现在就要学！”

“好，那我教你。”

身边老旧的录音机正播着京昆名家的唱段，与女孩稚嫩的声音混在一起，一室温馨。

“奶奶，您又出去吗？爸爸不知道吧。”孟晴看着穿戴整齐的奶奶，眼珠子几转后说道。

“晴儿在家，奶奶一会儿就回来，别同你爸说。”

“那奶奶带我去！别拒绝我！不然回来我就跟爸爸说，而且我都学了一点了，去剧场会让我更努力学习！然后就可以成为奶奶这样的人。”

老人看着拉着自己袖子，一副可怜兮兮模样的孙女，无奈地点点头。带着被帽子包成个包子的孟晴出了门。

天上正有千军万马往下降，地盖了泡沫，一片白。中年人站在门口，上前在泡沫上踩了几个坑，把老人扶过来。

“老师，天气这么冷，还麻烦您过来。这是您孙女？真水灵。”

老人点点头，有些瑟索的样子。“叫孟晴，闹着要来，她又想学昆曲，我便把她带着了。”

“你若安好，便是晴天。名字倒是好。难得想学昆曲，那好！老师同意的话，我做着孩子师父吧。”

一旁的孟晴听到，马上喊：“老师好！”

两人都被逗笑了，“由是你教再好不过了。”

中年人看了看正好奇，瞎转悠的孟晴，对这个徒弟甚是满意。

“是，老师。”

“最近戏呢？你前些时候给我送过来的剧本虽大胆了些，但如今局面，不可不立新。我还想听听你的意见。”老人寻了近处的椅子坐下，问到。

“汤先生原版以杜丽娘为中心，重旦角。而我们加强柳梦梅的角色。《牡丹亭》说‘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旦双线，在现代社会，双方共同努力的爱情更动人。”

“既然尝试了，那边做下去吧。只是你需做好千夫所指的准备啊。”

“弟子明白。还有服装舞台灯光，服饰会轻便些，灯光采用现在技术，多些变幻。”

“这些你自己把控。基本舞台可以改，但唱腔身段必须严。走，我们去后台看看。”

“是。”

日月捉迷藏躲了几十个来回，《牡丹亭》往后的排演，老人都偷着去了，小说也在渐渐完成。随着北京愈加肆虐的冬风，越来越灰的天，老人身体终于支撑不住她未完成的愿望。

窗外大雪彻夜未停，老人躺在病床上，身边摆满了同事、学生送来的花和水果。

“鹤堂，把我……那根……那根簪子拿来。”老人虚弱的声音响起。

“妈，什么时候了，还要簪子？”

“快些。”老人握着孟晴的手，说道：“奶奶……答应你，在你……第一次登台的时候，将簪子送……送……给你。如今……我怕是看不到了。当年……我指望你爸爸……承我衣钵，担兴昆之责，但如今……孟家后继有你，我……也就放心了。晴儿，我未完成的事情……望你继续了。”

小女孩看着奶奶眼中的殷切，望了眼满面泪痕的爸爸，坚定的声音说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