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粉面含春,二八年华的少女,望着身边如玉的公子,轻唱起了戏词:“则为你如花美眷,似水流年……”
孟鹤堂扶送母亲灵柩回老家后,《牡丹亭》终于上映,孟晴让他送她去看,他原想在车内等戏结束,却鬼使神差地坐在了最后一排不起眼的角落。
幕开。
着淡粉衫裙的丽娘小步蹀躞而出,侧身甩袖,身姿错落,如光风霁月,流水行云。男子白衣,折扇轻开,如初如磋。灯光变幻间,两人相遇,相离,重聚。空山凝云,顽石初裂。
散场时,熙熙攘攘,毁誉参半。
当晚,孟晴将一叠稿子递给他,对他说:“这是奶奶写的,有她自己的故事,你不愿意看,我便一直收着,这段时间我把它校对打印,你找朋友将它出版了吧。”
孟鹤堂无言,只双手接过,沉甸甸的。
这一夜,孟鹤堂书房的灯一直亮着。
第二天清晨,阳光驱散了多天的阴霾,洋溢着温暖。孟鹤堂提笔在稿子首页写道:
母亲的一生很简单,一半是戏台,一半是复兴昆曲的心愿。故事里主角的一辈子也很简单,她生命中所有重要的一切,都与昆曲有关。她与母亲一样,既固执地坚守老腔,又想在这个时代替昆曲谋一条出路。只是故事里,主人公失败了。最后的最后,无人学艺,她只能在空无一人的戏台上用自己不再柔软的身段,长一段最后的戏,唱自己的根:
云为衣,霞为裳,不负这水袖三尺,满面红妆
奈何姹紫嫣红开遍
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
人常道文化将死 全盛难回
我只恨传承零落 芳华暗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