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内郡陷落后没多久,刘渊危重召回刘聪等人,安排后事,石勒奉命进兵豫州,继续率军南下。石勒进攻屯兵在修武的晋冠军将军梁巨,晋怀帝派兵前去相救。石勒命夔安及十八骑率大部队继续包围修武,自己在长陵拦截救兵。梁巨知道得救无望,便在夜晚偷偷出城逃命,不幸被石勒士兵捉住。
乱世之下,要么自己是强者,要么依附于强人,这就是石勒的生存法则,对于那些即无胆识,又无谋略之人,石勒是相当鄙夷。石勒听说梁巨,急忙赶回修武,斩杀了不战而逃的梁巨,活埋了投降的一万多晋兵。西晋援军听说修武陷落以及梁巨被害,只得退回到洛阳。石勒坑杀晋兵的消息传回河北,原本还在坚持的西晋各个堡垒因此受到极大震动,纷纷请降。
没过多久汉赵传来消息,刘渊去世,刘聪弑君夺位。石勒分析认为,中原强敌环饲,以他自己力量对抗晋朝,只会早日灭亡,汉赵是反晋的旗帜,自己尚且需要依附汉国,借用汉国的名义行事,至于奉谁为君并不重要。于是,命刁赝立即上表刘聪,极尽溢美之词,表达了愿意南面称臣的态度。
刘聪当然知道石勒野心勃勃,有不臣之心,但是情势所迫,眼下大局未定,一方面晋朝各方势力依然强盛,朝局不稳,自己需要石勒、王弥的支持;一方面还得用二人扫荡司、冀、兖、豫四州,削弱洛阳周边军事力量。
石勒、刘聪、王弥都是当世人杰,各霸一方,雄主并立,自然不能相安无事,各方的矛盾在一开始便已经种下,互相之间、合作、利用、攻伐是不可避免的。
刘聪的皇位毕竟来的名不正言不顺,急需一场大胜来证明自己配的上刘和的皇位。于是,将目光放到了岌岌可危的洛阳身上,开启了汉赵第三次灭晋的历程。
为了压制朝中皇太弟刘乂的势力,刘聪任用自己的儿子河内王刘粲为帅,始安王刘曜为辅,统兵四万南下灭晋。同时吸取前两次灭晋失败势单力薄的教训,出兵切断雍凉张轨与朝廷的联系,命石勒、王弥帅兵相助,共同攻伐洛阳。此时的洛阳城江河日进,西北被匈奴汉国占据,北面冀州石勒转战多时,东面兖州被王弥占据,西南方向江汉地区候疑作乱,只剩下豫州大部分还在晋朝的掌握之中。并州刘琨、幽州王浚、青州苟晞、西凉张轨等忠于朝廷的势力,都已经被反晋势力隔断,战事一起根本无力救援,洛阳城俨然一副孤悬中原
的飞地。
灭晋开始前, 刘聪派始安王到石勒驻地重门,安抚石勒,一探虚实。刘曜带来了了大量牛羊美酒,在重门犒劳石勒的军队。席间石勒与王曜同座,推杯换盏,酒至微醉,心事重重的刘曜离开座位走出军门, 眼见石勒大营分布颇有章法,绝山依谷,视生处高,战隆无登,辕门旁整齐的摆放着训练的箭垛。
石勒取下营帐内的长弓,站在军门处,搭上三支雕翎箭,80米开外,三支箭分中靶心。一旁的的石曜心中暗道一声“好箭法”,迅速回过身看向一旁的石勒。
“军中无以为乐,始安王长于弓弩,不知今日能否得见,”石勒见刘曜席间,兴致不高,于是说道。
匈奴人自幼马背上长大,好骑射,王曜膂力过人,射术精良,见石勒炫技,接过弓,只见鹊画弓以紫檀木制成,以犀牛角内缚于壁,以虎筋作弦,辅以生漆、金丝线紧密缠绕,寒气袭人,历久弥新,迎着夕阳熠熠生辉。刘曜急取雕翎箭、忙拈鹊画弓,扎好马步,拉满弓,弓开如秋月行天,箭去似流星落地,一箭洞穿箭垛,被石勒射中居中的箭应声落地。
石勒看向刘曜,满脸堆笑,说道:“此弓名为三石弓,相传是三国黄忠所有,宝刀配英雄,始安王天生神力,当配此弓”。石勒早就想拉拢刘曜,结为内援,得此机会不免痛下血本。
“在下怎敢夺人所爱”,刘曜看向三石弓,一脸爱惜的说道。
“始安王,不必客气,不知愁容满面所谓何事?”石勒岔开话题,免得刘曜再次回绝。
“上将军有所不知,我来此之前,朝廷腥风血雨,手足相残,怎能不人人自危”,刘曜感叹道。刘曜虽然跟随刘聪,政变后甚至得了封赏,但是也亲见了帝王的无情。
“乱世之下,何以为家,如蒙不弃,石勒愿引为知己”,石勒说道。
刘渊初建汉国时,刘曜已崭露头角,为前汉国建威将军,也是一员虎将,只是宫闱之事太过血腥,一时慌了神,萌生退意。一听石勒打算与自己结盟,求之不得。一来可以引以为援,二来可以暗中巩固自己在朝廷的地位。二人约定结为异性兄弟,刘曜将自己的妹妹嫁给了石勒,更加深了这场结盟的分量。
于是,二人召集心腹,在辕门歃血为盟,各执牛耳祭天起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福祸不及家人”。
二人结盟后,石勒在重门留下夔安及十八骑执掌军队辎重,自己率领二万骑兵和刘粲在渑池会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