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棠木了半天，再看前面时，王一博已经走到了几十米开外。
同她一起走的时候，他总是走得比跑得快，这么多年，江棠虽然已经习惯，但现在腿脚不利索，还要在地面积了层薄雪的情况下去追上他，就更是难上加难了。
江棠小跑着，隐约间，看到王一博身前有微弱亮光闪过，他脚步随之也停顿了一小会儿，江棠清楚得很，那并不是在等她。
王一博的背影在细密雪影中变得忽隐忽现，江棠用了超王一博三倍速度的步伐追上他时，才发现他嘴里叼着根烟。
江棠后知后觉，原来刚才那阵一闪而过的微光，是他在打火点烟。
她呆了有几秒，小跑过后的急促呼吸还让她的大脑处于一片空白的状态，直到那种浓烈呛喉的烟草味儿钻进鼻孔里，万般思绪才一股脑涌至眼前。
“你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
江棠此刻的表情与其说是生气，倒不如说是诧异，诧异良久，到头来还是生气。
当年那个奋力阻止老爸，捣腾着小手要去抢烟丢在地上，一本正经小大人模样说抽烟不健康，会得肺病的小男孩，是眼前这个男生吗？
王一博没什么表情看着江棠，一直到江棠又问了一遍，他才拿下了嘴里的烟：“早会了。”
早会了，她这个姐姐却现在才发现。
江棠眼色有些发冷，至深处却还是关心切切。
“王一博。”
王一博一面走着，一面又侧头看了江棠一眼，像是在笑：“怎么，你也想抽？”
江棠噎了一嗓子的话，想训想劝想和王一博说很多很多，到嘴边，却还是只敢喊一声：王一博。
语调的严肃让王一博再次侧眸看她，他收敛笑容，瘪瘪嘴吊儿郎当样：“哦，不想抽啊。”
“王一博！”江棠吼了出来。
她终于吼了出来，在王一博面前一向无比温柔，无比宽容的她，这一次，终于把积蓄的所有负面情绪，吼了出来。
可能这种简单的发泄在别人眼里看来不值一提，但对于江棠而言，她几乎用了八成的勇气。
之后，就是细密得结在她心里的疑问，江棠觉得，她如果现在不问，以后大概也是没有机会再问。
“这个点不应该在学校吗？为什么会在酒吧？为什么会和那群小混混打架？为什么我打你那么多通电话，你一通也不接？”
江棠沉了沉气，低下了眸子，眼里，是氤氲的淡淡血丝。
“为什么，要学抽烟？”
王一博猛的皱了一下眉毛，像是故意要给江棠看到一般，他又深吸了一口烟，火星红亮，刺痛江棠的眼。
“去酒吧是因为学校无聊，打架是因为我动了刚才那混蛋的女人，抽烟是我的个人喜好……”王一博把剩下的烟掐灭，似笑非笑：“至于不接你电话，还需要我找什么理由吗？”
全数回答，一句不落。
江棠不知道自己现在还能说什么。
她分明问了，等到答案这一刻，却像是被人从头到脚浇了一桶冰水。
是罢，王一博不需要找任何的理由、谎话来搪塞，她也无福消受来自他的体贴。
王一博冷笑了：“江棠，我求你别再作出一副关心我的模样，我，想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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