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先生,这是我新写的诗,还请先生斧正!”
汤邦媛微低下头,三千青丝随之滑落,双手奉上竹简。
身前站立着的男子拿过了她的竹册,俩人指尖不经意触碰,微微停顿。
她抬头与他对望,不消片刻,男子有些不自在的转过头。
汤邦媛有些羞涩的低头掩盖了眼里那一春江水。
这个人是她的教书先生南博雅,也是她父亲的忘年交,父亲在她年幼逝去,便是他一手扶养她至大。
不知何时起,对他的情愫开始发生了变化。她年芳十五,他大她十岁,她芳华正茂、明眸皓齿,他却沉稳冷静、奇丑无比。
她喜欢他,也清楚他知道自己的心思。
陪伴七年,她们比任何人都熟悉彼此。
女主“先生,媛儿写得如何?”
她紧紧的盯着他的脸看,期待中捕捉到了他眼里微微漾起的情绪,和那染了烟霞的耳尖。
心里雀跃。
男主“写……写的不错,用词贴切。”
南博雅一手握拳抵着薄唇,不自在的低眸,眼睫乱颤。
女主“那……先生可喜欢?”
南博雅低头看她,女孩眼里有光,神采飞扬,他不自觉握紧了手中册子,望着她久久呆立。
他动手将她的发丝抚向耳后,对视间,心口轻叹。
男主“媛儿现在也到了适婚年龄,可有心仪的公子?”
空气安静了一瞬。
她伸手接过了他递回来的册子,眼眸微微黯然。
女主“我的诗一生只写给先生一人。”
包括手里被退回来的情诗……
他还是没有回应,邦媛默了默,转过身回了屋子。
——
“媛儿,我后天便要和陈兄与李公子出门游历。”
学子游历山河,开拓心境,增长见识是常有的事,只是……一去便难问归期。
“先生,会去多久?”
“不知。”
南博雅手里轻摇纸扇,侧眸看她,眼波微闪,不忍却又离别。
“先生放心,媛儿会好好打理这个家的,等着先生回来。”
她温和浅笑,晚霞洒在脸上,似醉酒的少女,又似不胜凉风的娇羞,让他再次眷恋。
他不自觉抚上脸上的胎印,奇丑无比,每每在她面前总会无数次的迷恋,但更多的是对自己的鄙夷。
他大她十岁,他算得上她的教书先生,自己又是那般的丑陋……
她值得更好的人,至少比他还要好……
他对她的喜欢是一场罪恶。
——
又是一年正月十五,月上柳梢头,圆满温和。
女子倚着窗台,望着圆月,小酌一杯清酒,说是苦涩有些醉人,寄思又楼空。
她知道他的离开,不仅仅是为了开拓视野,更是为了拉远彼此的距离,她知道他在顾虑什么。
不就是年岁么?不就是相貌吗?不就是世俗的眼光吗?汤邦媛不在乎,但南博雅在乎!
他顾虑她的名声,考虑她的未来。
他想远离她……那她如他所愿。
可是,脑子控制得了的是行为,控制不住的是心脏。
现在钝痛的地方是心脏。握紧的是手心。
————
不知道过了多久,听见有人敲门,她酒醒半分,抹干泪痕,笑脸相迎。
她推开木门,月光下,他素衣儒雅,漫懒温暖,背着包袱提着一盏灯笼正散发着细微的光芒。
“媛儿,我回来了。”
南博雅看着她,夹杂着喘气声轻声笑到,“可算是赶上了十五晚。没误了这团圆夜。”
汤邦媛眼眶泛红,呆呆的看着他。
“嗯,我路上看到了这一盏兔子灯笼,想着你可能会喜欢,便买了回来,你看看喜欢吗?”
接过的兔子灯,散发出微暖的光芒,她低头不禁哽咽。
“你不是外出游历了吗?”
他闻言沉默了一会,许久,伸手摸了摸她的发顶,掌心的温柔让他心尖微缩。
“走到半路,发现有东西忘记带了。”
“喔,是什么?我帮你找找。”抹了一把眼角,盛着笑意,她勉强开口询问,头却不敢抬起,怕被看清自己的软弱。
忽然身子被拉着向前倾,摔进了一个怀抱里,靠着他的心口,能感受到那里散发着的热量。
“你!”
“我忘记带你了。”
南博雅低头近距离看她,心疼她眼周的红肿,却又不敢去触碰,怕加重伤害,不自觉用力将她抱紧。
“媛儿,我……”动了动嘴唇到嘴的话转了几遍最终还是笑了。
“你愿意陪我去游历山河吗?”
“先生,我愿意陪你四海为家直至白发苍苍。”
“游历山河的意思,并不是四海为家。”
“可我……愿意陪你四海为家。”
——
原本约好的几个好友共游山河,结果变成了南博雅与汤邦媛俩人的独行。
夜晚,山脚下,白日里遇到劫匪南博雅护着邦媛逃跑,不小心被刺了几刀,邦媛帮他清理着伤口。
“先生,我……想要嫁人了。”
咔吱,树枝在男人的手上截断。
寂静的空间里只余下火堆里木材炸开的细碎声音。
“你……喜欢上哪家公子了?”
侧目而视,背着火光,眼瞳显得格外黝黑。
“我已经快二十岁了。我……想要穿一次新娘的喜服。”
南博雅微微一愣,握了握手里的木枝。
“也……也对!你是应该嫁人了。”
“先生,我想要看先生穿喜服,新郎的喜服!”
抱住了他的手臂,吹着夜晚的清风,眯上了眼睛。
“先生,我已经走了九十九步了,第一百步是离别,你要让我走第一百步吗?”
“我只比你父亲小十岁。”
“你只比我大十岁。”
“你文采好,样貌好,你还年轻,你不应该在我身边浪费时间。”
还是顾忌那么多吗?女孩默了默。
松开了抱着他的手。
南博雅微微一愣,下意识抓紧了她即将滑下去的手。
“我不完美,但我会用余生来证明,我值得你爱。”
南博雅认真的看着她,反握住了她的手,她那么娇小,她应该被守护的。
她喜欢他,于是九十九步在靠近他,他喜欢她,九十九步却是在退后,如果她真的转身离去,也就真的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了。
这最后的一步,他该迈向前了。
“我们回家吧,让我给你一个婚礼!”
女孩有些恍惚的看着他,许久,笑出了眼泪。
——
“哎!你们听说了吗?那个南钟馗娶他故友的女儿做媳妇了!”
“真的?他故友的女儿?岂不是汤邦媛!”
“那可是我们这边头号才女,长得又好看!南博雅还是她先生!他长得那么难看!怎么就对他徒弟下得去手!畜牲啊!”
“有违人伦!师徒乱伦啊!”
“亏南博雅还是个秀才!毫无素养品德可言!”
“……”
街头闲言碎语纷纷。
喜乐奏响街头,南博雅一袭红衣风流,骑着骏马,回头看了一眼喜轿,嘴角勾起。
心在这一刻却是意外的安宁。
夜晚红烛轻晃,他掀开她的红盖头,女子貌美如花,美艳动人。
“媛儿。”
“相公。”
他失笑,将她抱住,轻吻了吻她细致的眉眼。
“是的,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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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主追夫路漫漫其修远兮
男主辛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