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
地下室陈旧的铁门被推开，金枳一个侧身闪了进去，又迅速关上了门。
阴冷的空气渗之入骨，漆黑的模样宛若饕餮，邀请来者品尝黑暗的醇香。兴许是地下潮湿的缘故，不时有水声滴落的声音，与大厅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
金枳打开手机手电筒，手机只剩下百分之二十的电量，必须要速战速决。
一步、一步…
空旷的脚步声回荡在长廊，金枳有些惊异。在寂静的走廊，蚊蝇般耳语都会被放大无数倍。
正前方，是写有“九”的房间。
娃娃的血迹已经干涸发黑，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道，只是…自己的病历档案被郑棋元取走了。
那么——隔壁呢？
金枳猜到精明如他绝对会想到把自己身份的重要信息随身携带，兜兜转转少许，便果断转移了目标——
陈婳祎。
不知道是不是大家都对一个未成年人失去兴趣，陈婳祎的房间除了娃娃没有翻动的痕迹。
“…你的罪孽到底是…”
床板下，用图钉固定着一张打印下来的截屏。画面是直播现场的模样，陈婳祎身穿可爱的娃娃睡衣，一边冲镜头甜甜的笑着，一手则拿着一只小塑料瓶。评论很多，有夸她人美声甜的，有自报家门说自己和她同龄的，还有无数刷礼物的群众，数不胜数。
“…无聊…”这就是有钱人刷存在的方式吗…？
陈婳祎的ID是“卑微小祎，在线磕药”。
磕药？？？不会是什么违法的事情比如说吸毒…？？？
不过根据网友评论，显然排除了这种可能性。
“…莫非是…安眠药？”
金枳咽了口唾沫，“直播吃安眠药？……不要命了…？”
“可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
身后突然冒出一个声音，金枳一惊，将手中的手机攥紧。
陆一栖那副面无表情的面孔隐现在黑暗之中。
“跟踪我？”金枳笑容一冷，“想过下场吗——？”
“你又不会杀掉我。”
对方仿佛看透一切的模样让金枳很是不爽。
“你怎么知道——太自信了吧…？”
“至少…我没有和郑棋元走太近。”
陆一栖懒懒地靠在床边，眼神却犀利地瞥向金枳。
金枳几乎不敢呼吸，并且得出的结论似乎他下一秒就会脱口，
“你杀了孙衡…。”
没有疑问，是实实在在的肯定句。
“证据呢…？”
“没有证据啊。”
陆一栖耸耸肩，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摊手，“我又不会对别人说，需要什么证据…？”
“… …”看来面前的这个小孩病得不轻，金枳在心里默默地深呼吸几口，脸上扯起嘴角轻笑，“…游戏不是本来就是这个样子的嘛，规则里也没有说不允许杀害对手啊。”
“…是…啊。”
对方发出恪恪的可怖笑声，看似处变不惊的模样让金枳汗毛倒竖。说着，他一步步逼近过来——
“嘘。”
陆一栖朝对方使了个颜色，“还有，你应该叫我前辈才对，警察小姐。”
“前辈…”
金枳猛地回过神来，冲对方比了个口型，“你是警察——？”
陆一栖点头，在手机上打出字样举给对方看，“X公安大学大四，和你同一校区，现在在X省公安局实习，听说过你。”
不等金枳说话，陆一栖就抢先一步开口，“果然还是小…沉溺在游戏里了么？”
“…能参加这场游戏…你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罪恶吧…暴食…？”金枳有些难以置信地张嘴想要说什么，却又放弃露出微笑，“…明明是统一战线上的人，却开始自相残杀了呢…真糟糕…”
“…是研究犯罪心理学走火入魔了…？想自己亲身体验一下？”陆一栖眼神复杂，“…你是警察…”
“…谁不是呢…”
手电筒的光突然熄灭，发烫的手机也渐渐冷了下去。
黑夜里没有了声音，也从来都不会再有声响。
——.
金枳的眼睛逐渐习惯黑暗的感觉，虽然无法看清文字，但还可以继续搜证。
寒冷，独处，金枳底线越来越模糊，她强烈压抑着自己妄图归途的想法，潜意识却已经开始一分一秒数起了倒计时。
“孙…衡…就让我看看，不能说话的你…有什么故事吧…”
是一张报纸，标题很大，摸起来像是老式的纸质，但由于黑暗，模糊得很，看不清晰。
倏地，身后有明亮的光芒将她包裹。
“…为什么…不听完我的话呢…？”
宽大的衣袖拥住她，郑棋元温热的气息喷在她的耳根，“黑漆漆的，是梦游吗？”
“…你…”
金枳记不清楚他到底说的“听完”是什么意思。
“…不记得了吗，那正好。来听睡前故事吧，我…买了一个故事。”
“…是你想听的故事哦，这样——就能够提起精神看着我了吗…？”
“…郑老师…您在说什么啊…”
金枳感受到来自身后的手臂力度加紧，肩膀处的呼吸也变得断断续续。身后的他剧烈的颤抖着，嘴角勾起颇为满意的微笑。
“…小家伙…你真是迟钝的可爱啊…”
“…孙衡的事情…？”
“…你是在装傻吗…小家伙，貌似在我面前，你始终都是一副温顺的样子呢…”
郑棋元反钳制住面前人的下颚，“…嗯？你在装什么？”
“… …”
“嘛…在这些麻烦事到来之前，我先给你讲个睡前故事吧。”
他仰起头，注视着天花板上摇曳的黑色吊灯。
“反正，今天不是平安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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