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cene seven 协商…

　　“影子人…”

　　“发什么愣呢。”

　　郑棋元系着围裙，反过来用勺柄敲敲金枳的脑袋，“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不…”

　　金枳缓缓咬了咬嘴唇，有些犹豫地犹豫着，“有三位影子人…这就存在是否让出标签的问题…”

　　“所以才选择在这里啊——”

　　对方把热气腾腾的打卤面放在她面前，而自己兀自坐在对面，目光玩味地移向大厅的方向——

　　是梁吟秋和丈夫耿潋。

　　“看戏啊…”

　　金枳拿起筷子，似笑非笑地注视着对方侧过头饶有兴趣咬着汤匙的模样。

　　——有些可爱…

　　“… …”

　　梁吟秋倚靠着长桌边缘，一言不发，余光却悄然偷瞥丈夫。

　　耿潋也十分有默契地缄口不提标签一事。

　　“…阿秋，我们可能要有一段时间呆在这儿了…你的新书怎么办…”

　　“新书已经投稿了，剩下的就是等着发布会通知了——等从这个地方回去，就像度了个假。”

　　梁吟秋故作轻松地强颜欢笑，不过更显然是强调停顿后的部分。耿潋微微愣了下。

　　“…不如…我把我的标签分给你…”

　　耿潋有些不舍地从胸前摘下写有“ cowardice”（懦弱）的标签，“…这样你就不会是…影子人了…”

　　“老公你真好～”

　　梁吟秋一改平日里强装雍容的样子，凑近耿潋双手攀上他的双肩，露出温柔异常的笑容，“真的很好。”

　　“…有点奇怪。”

　　金枳看了看自己昨天拿到的“ selfish”（自私）标签，又看了看郑棋元胸前的“apathy”（冷漠），沉思片刻。

　　“什么奇怪…？”

　　对方明显先她一步得出结论，但依旧不紧不慢地故作无知注视着他。

　　“他们两个好像看上去不像看上去的样子。”

　　“你在说绕口令啊…”

　　他轻笑，手指在桌上轻敲，“耿叔跟他的标签异常的相似，这是不是就说明，这场游戏所得来的英文标签，就是他们自身所对应的某种性格…？”

　　“…苏雪泽 envy（嫉妒），陈尘 lust （色欲），陆一栖 Gluttony（暴食），耿潋 cowardice（懦弱），陈婳祎 sloth（懒惰），这是目前除了三人之外的所有标签——”金枳缓缓埋头吃面，思索了一会儿，只好抬起头来，“线索太有限，看来只能在今晚之前进行一次拓展线索。”

　　“那需要——”

　　“呜哇哇哇哇…！”

　　郑棋元话音未落，大厅处就传来一声憾然哭声。孙衡身着便衣，坐在大厅的椅子上，涕泪泗流。

　　“我…我还不想死啊哇啊啊啊…”

　　很快，众人听到哭声都聚拢过来，不过，没有一个人肯“交易”自己的标签。

　　“… …目前孙衡是唯一没有交易人选的人。”

　　郑棋元端起红酒杯轻晃，倚靠在椅子上风度翩翩。金枳坐在他对面，二人远离众人喧嚣。

　　“现在几点了？”

　　“七点。整天呆在这里，我都不知道是白天还是黑夜了…”

　　金枳抿了抿嘴，目光穿过人群凝视着恸哭的孙衡在抽自己耳光，想说什么，只是张了张口，

　　“黑夜，从现在开始就一直是。”

　　——.

　　“您…是个好人…”

　　男人的憨厚又感激渐渐萎缩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副仿佛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的笑容。

　　“小郑…要怎么样你才能和我交易…”

　　“来…和我讲讲你的故事吧…”

　　始作俑者侧身让开，让孙衡进入房间，自己则自顾自的坐到房间沙发上。

　　“故事…”

　　“你的‘底细’，你已经没有退路咯。”郑棋元作出遗憾的表情摊了摊手，“我如果不帮你的话，你的这些破事烂在肚子里也不会有人知道。还是说——”

　　郑棋元倾身逼近面前人，“你想带着它下地狱…？”

　　孙衡不禁咽了口唾沫——面前的小郑，看起来和自己年龄差蛮多，但在他逼近的瞬间，竟然感受到了与年龄不符的压迫感。

　　这就是……公众人物的压迫感吗…

　　但他…也总有见不得人的事情吧…？

　　孙衡舔了舔嘴唇，小眼睛不住地在屋中瞥来瞥去，企图抓住其他可以反败为胜的把柄——他显然嘀咕了对手。

　　“咱们…谈谈条件嘛…”孙衡强笑着把玩着手指，“或者，我应该先去找金小姐，人民警察嘛…她一定不会见死不救的。”

　　“不会的。”

　　郑棋元眼皮都没有抬一下，似乎沉溺于红酒滋味，玩味的笑容注视摇曳的酒杯，“金枳是不是真的警察，你现在都在模棱两可。真的要把性命…交给一个陌生的正义之人吗——？”

　　“… …”

　　孙衡有些难以置信地眯起眼睛。

　　“她…你…为什么想要知道我的底细呢…对游戏，对你都没有什么好处吧？为什么想知道？”

　　“那…我就坦白了。”

　　他，突然露出了平日里常见的天真无邪的笑容，齿如瓠犀，耀眼如他，竟然让孙衡感觉到…卑微。

　　“…因为自家的小家伙想听故事了。”

　　“只要你先跳，我会如约把标签给你，而且在以后的游戏中不对别人透露只言片语。”

　　面前的话剧演员信誓旦旦，况且自己只是平日里做点小本生意……

　　“好。”

　　——.

　　孙衡回到房间，心中是说不出的悲戚，但同样也舒坦了几分。

　　坐在镜前，他回想刚刚谈话的细节。在和郑棋元交谈的时候，对方虽说只是“嗯”、“对”、“好”这样的回答，但毋庸置疑的语气，无疑平添了几分压抑。

　　…怎么会这样…

　　抬头，发现身后突然多了一个人。

　　“大叔，你…不需要死掉了呢…”

　　孙衡猛地回过头——金枳歪着头，嘴角掺杂着恶趣味的笑意，眼神却注视着胸口的“apathy”标签，“为什么要…这样呢？”

　　“…我…”明明是正规生意，孙衡却感觉自己做了亏心事。

　　“大叔…拿了郑老师的标签…是为什么呢？他明明是apathy啊…”

　　“有着我不知道的秘密，我…很嫉妒啊…”

　　“…金小姐…冷静一下…”

　　… …

　　“上一个叫金小姐的人，已经下地狱了。”

　　金枳笑了笑，刀自己倒不是很会使。

　　——不过每个人都有第一次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