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玉薇崴了脚,自然不能跟着走去大帅府。
而以纪铸莘的身份,也总不可能将轿辇让给她。
“要委屈小姐同我挤一路了。”
不待人反映过来,他便弯腰捡起了掉落在地上的包袱。又抬手替乔玉薇掀开了轿帘。
让一界军阀替她捡东西,掀轿帘,乔玉薇只觉得诚惶诚恐。殊不知,纪铸莘拎起包袱皮的时候,便将她的底细摸了个透。
小小一个包袱,轻飘飘的。没有夹带武器的可能,也同样意味着没有什么值钱的物什。
看她的模样,衣物虽粗糙,但面容姣好,手上也并无劳作留下的痕迹,言语间也颇有分寸。即便不是出生大贵之家,也是富养过的。
只是不知她是与家人走散了,亦或是……
偷跑出来的。
乔玉薇哪里能想到,这人能如此轻易的将人看破。
而自打上了轿,见纪铸莘闭目养神,乔玉薇又哪敢不老实。只能低着头,时不时抬眸,悄悄打量,心中觉得与他同乘实在束手束脚,压抑难忍。
岂知她这点心思,早被纪铸莘看在眼里。觉得这份不安又胆小的样子,像极了他养的那几笼金丝雀。
他向来喜欢用竹枝拨弄挑逗它们,正是爱看这幅样子。
可惜乔玉薇低着头,瞧不见他微微勾起的唇畔,更摸不透他叵测的心思。
好不容易挨过了这一路。
纪铸莘略微弓身下了轿,乔玉薇小心观瞧着,方才紧随其后。
刚掀了轿帘,竹枝般的手便向她递来。
不过是下个轿,怎么还要搀?
可乔玉薇又哪里敢多言,只得温驯的握住他的手。然而直到双足沾地,也仍不见他松手。
偷偷看去,却见纪铸莘一派坦然磊落,当真是一心照顾她崴了脚的样子。
不由在心里暗暗谴责自己思想陈古。是以小人心,度君子腹。
“已经派人去请了大夫,不如先与我说说,你要找谁。”
靠坐在酸枝木的沙发上,纪铸莘一手把玩着茶晶珠钏,另一手随意搭在扶手上。
乔玉薇坐在对面,就与他隔了一条矮几。座下是荷叶绿的缎面褥子,背后还靠着一块同样色料的软垫。正是纪铸莘吩咐下人拿给她的,好叫她坐得舒服些。
可明明是一副体贴入微的样子,却并不让人觉得松快。
听到纪铸莘的话,反倒让她有种不得不答的错觉。
“我…来找舅舅的。”
她答着话,一手不自觉的向后摩挲那块软垫。摸到了凸起的部分,是用金线绣的松柏,有些微微剌手。
继而小心地抬眼,看到那坐在对面的人。
即便是随意靠坐着,也自有松柏般竣挺之姿。
谁知这怯生生偷眼的模样,恰被纪铸莘逮个正着。
他笑了一声:“不必如此紧张。我记得你说你叫玉薇,是吗?”
偷眼被人捉住,让她不由得有些窘迫,只好故作镇定的点了点头,“姓乔,乔玉薇。”
“哦…”纪铸莘应和了一声。这名字有些熟悉,却一时想不起在哪里听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