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怔怔然在地上躺了半日，直到微有睡意，锦觅缓缓进入梦乡，不久又被一场噩梦惊醒。
噩梦过后，她悚然睁眼，牢狱狱门豁开，荼姚迤逦而来，鎏金的衣裳晃的人眼花。
锦觅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虽不记得刚才所做的梦到底是何，但看如今这个情形，太半那是个预知梦，预示着一觉醒来，我就要魂归天地间了。
掐算一番天时，锦觅轻轻一叹：
锦觅此刻未至黎明，卯日星君多半还没从床上爬起，荼姚她竟这般沉不住气，天还没亮呢，就巴巴地赶来寻死。
她伸个懒腰，尚未起身开口道个早安，荼姚已然轻掸衣袖，甚是高傲道：
荼姚“你这妖孽，你可知，因你之故，陛下至今未醒。”
锦觅两手一摊：
锦觅“啊呀，那可如何是好！”
荼姚“如何是好？”
荼姚鼻端一声冷笑，缓缓踱了两步，道，
荼姚“我已去上清天问过，这世上本不该有梓芬，她乃佛陀座下水莲一瓣，偶入天机，生来便是寂灭命格，若非是水神当年强留下她的性命，这世上又焉有花神，焉有后来万般故事？”
踱着踱着，复又转过头来，道：
荼姚“这世上既然本不该有她，自然也不该有你，你说，对么。”
锦觅“哦，是么，若你所言是真，那好像是这么一个理儿。”
荼姚淡淡一嗤，道：
荼姚“你既然有此觉悟，甚好，那便随我来，去以命填一填那因果轮回盘罢。”
锦觅额筋一跳，失声道：
锦觅“什么？填因果轮回盘？”
荼姚“哼，命理机缘，当初梓芬入世，因果轮回盘中的因果便出现了残缺，陛下若想醒来，非你以命填盘，弥补当初缺漏不可，”
美目张合，这凤凰又是倏忽一笑，道，
荼姚“你这胆大包天的爱意，还不能支撑着你心甘情愿为他付出性命不成？”
锦觅“我……”
荼姚“你不肯？”
锦觅“……我，我怎么可能不肯，可是，我怎么知道你不是骗我？万一辰郎活不过来——”
荼姚“活不过来就活不过来，天命如此，无可奈何，至于骗你？我是天后，是他的妻子，我的权势与他的性命交融在一起，六界四海之内，任谁渴望他死，我都不会，我没必要拿这个骗你。”
锦觅“权势……”
锦觅“你和他真是一路人，呵。”
锦觅“这件事还有别人知道么？我是说，如果我死了，他醒过来了，会有人告诉他我是怎么死的么？”
荼姚看了看她，轻声道：
荼姚“你希望他知道？还是希望他不知道？其实他知道还是不知道，都没有什么两样，反正到时候你都死了——你还指望着他醒来之后在光贤殿里给你留个牌位不成？他不会的，你可是他的女儿，作出这等事，悖伦逆德、又妄夺其神权，只会被他当成一个污点。”
锦觅垂头站起，道：
锦觅“你要我的命也就罢了，何必这么诛心？”
锦觅“昨天，穗禾让我杀你，就在你来之前，我还想着我们两个同归于尽呢，没想到啊，又是计划赶不上变换。”
荼姚“穗禾？”
荼姚笑了笑，道：
荼姚“她是我一手教导大的孩子，野心够了，手段还是不够，看来日后我还得再多教教她——至于你，你和我同归于尽？当真是痴心妄想。”
锦觅“痴心妄想？随你怎么说。”
她正在心里唉声叹气，忽的面前丢过来一个物事，她慌忙侧脸一避，那物事擦着她的脸颊落到地上，金灿灿，像个簪子。
锦觅诶？寰谛凤翎？
锦觅“这是……”
看着锦觅迟疑着捡起那金羽毛，荼姚眼中闪过两丝不甚明白的光来，道：
荼姚“你诳走了润玉八千年灵力，我心甚慰，然而他到底还是堂堂天界的大殿下，没有灵力傍身，难保哪一日会不会被魔界趁机挟杀，到时我天界脸上无光，伤的还是我这个天后的面子。”
状似不屑地掠眼扫过那寰谛凤翎，荼姚眼尾一吊，又道：
荼姚“那日寿宴之上，想必你已然见识了寰谛凤翎的神异，这翎羽乃是一件可以保人性命的宝物，哼，小妖孽，夜神目前在璇玑宫养伤，我会给你一柱香的时间，让你去看看他，到时你将这翎羽赠他，话间不须提到这翎羽是我之物，只言乃是旭儿赠你的那支便是。”
锦觅旭凤赠我寰谛凤翎？
锦觅闻言一愣。
荼姚嗤笑一声，利落道：
荼姚“不要愣着了，旭儿赠你那支，已然被他收回了。”
荼姚“你以为，在得知你在凡界做下的事之后，他还有脸继续和你厮混？”
……
锦觅一柱香的时间，凭我的经验，似乎也说不了多少话。
在荼姚凌厉的注视下，她硬着头皮进入璇玑宫，夜神孤零零一个龙躺在床上，黑发白肤，唇色亦是惨白，惨白地几乎让人以为他是被谁用纸画出来的水墨画。
夜神本睁着眼睛看天花板，似乎是在数天花板上浮雕了多少云纹，锦觅揣袖步入的时候，他便转过头来，竭力起身端坐，道：
润玉“觅儿。”
语气伤怀，似乎带着几分燃透的灰烬。
锦觅这倒是个将死的模样了。
锦觅唉，我也要死了。
锦觅“你这伤是怎么回事？”
润玉“无妨，觅儿，不过是小伤。”
锦觅狐疑点了点头，心道：
锦觅这若还算小伤，那我恐怕就是从未受过伤了。
她张了张口，打算直接说出寰谛凤翎的事来，还不及说出一个音节，又听夜神道：
润玉“觅儿，原来，你竟就是我等了上千年的，”
话未完，面色忽然潮红起来，咳了两声，复又踯躅着轻声道，
润玉“她是真的很喜欢你。”
锦觅等了我上千年？
锦觅何至于等我上千年？有这个时间，你等娘亲也好啊。
迟疑一会儿，她道：
锦觅“他？喜欢我？你说的哪个？”
润玉“自然是我的娘亲。”
锦觅原来是她，不是他。
锦觅点了点头，又要开口说寰谛凤翎一事，就见夜神眼尾一红，说道：
润玉“昨日，天后死士尾随我前往洞庭，我一时未察，竟引得娘亲宿身之所被天后所知，天后她欲杀我娘亲，我挡在娘亲身前，替她承了天后的琉璃净火，我这一身的伤，皆是拜天后所赐。”
轻咳数声，他神色似悲似喜，揽过锦觅的手，收之入怀，锦觅受凉，暗暗打着寒噤，又听他道：
润玉“若非是我龙身强悍，只怕会就此灰飞烟灭，但，万幸苍天顾我，我活了过来，且在天后手下保下了娘亲，如今又有你。”
他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嘴角笑得让人心底抽抽，又道：
润玉“我答应了天后，从此以后带着娘亲归隐凡界，觅儿，你，愿不愿意跟着我去凡界？”
锦觅愣怔不已，看他一眼，摇了摇头。
他眸光瞬间黯然下去，沉默许久，松了手，道：
润玉“对不起，是我强求。”
清咳一声，锦觅终于捏出荼姚那根寰谛凤翎，塞入他手中，道：
锦觅“你拿着它去凡界好了，就当它是我陪着你。”
夜神一怔，目光惊疑不定，已而，甚艰难道：
润玉“这，是？”
锦觅脸上一阵窘迫潮红，再度清了清嗓子，她低低道：
锦觅“哦，旭凤赠我的凤翎，寰谛凤翎，我觉得它还挺好用的，所以。”
夜神道：
润玉“旭凤赠你的？”
这句话说得一个字一顿，甚是凝重。
锦觅“我……能赠我寰谛凤翎的凤凰，不就只有他一个么，虽然说我借花献佛，但是，但是，这也是我一番好意……”
润玉“觅儿，别说了，谎言说得再真，我也信不了。”
锦觅眉梢一挑：
锦觅“我——”
她正要反驳，就见夜神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夜神他呼吸一促，眸色一沉，挣扎着从床榻上起身，连鞋也不穿，径直跑出璇玑宫。
锦觅心中一跳，啊呀一声，急忙跟上去。
一阵小风吹过，荼姚的发丝轻扬，她站在琪树下，纤细的手指上缠了一把琪树晶莹剔透的树枝。
她讶然看着夜神，他赤脚跑出寝殿，手里死死抓着那根凤翎，连声咳嗽着，仿佛是要把心肝脾肺肾一并咳出。
锦觅心中咣当一下，心道：
锦觅这母子二人情况不对，却不知是相爱相杀到哪个境界了。
许久，夜神抑制了咳嗽，死死咬住下唇，身子在风里晃悠悠的，直晃到荼姚身前。
荼姚眉角一扬，似乎要斥责些什么，就见夜神探手入袖，从袖口里取出第二根寰谛凤翎来。
两只金灿灿的寰谛凤翎在他左手和右手里熠熠生辉。
荼姚“旭儿他？”
荼姚一颤，本来半张的双唇立时抿紧了。
夜神哑着声，不紧不慢道：
润玉“润玉竟不知，旭凤何时有了两只寰谛凤翎，”
荼姚默不作声，润玉又道：
润玉“荼姚，为什么。”
荼姚“什么为什么，”
荼姚冷笑一声，抽手欲将那凤翎拿回，道：
荼姚“你如今翅膀硬了，竟连一句母神都不唤了？”
润玉面上寒气一渗：
润玉“母神？天下焉有像你一样的娘亲？若非我命大，岂非早已是你手下亡魂，你还要我唤你母神！”
荼姚“你命大？哼，我琉璃净火焚尽万物，你当时不过一条水龙，体内灵力无几，若非是我念及这上千年母子情谊，收了手，”
荼姚话音一顿，忽的尖酸起来，刻薄一笑：
荼姚“我只恨当时收了手，留了你的性命在，不然，你又哪里会有机会在此嚣张跋扈？”
两只手一个掐着寰谛凤翎上半截，一个掐着下半截，一个往前拉，一个向后拽，锦觅目瞪口呆看这一龙一凤眼中交锋的火光。
锦觅这是……这不也是……
锦觅原来荼姚她也是……
荼姚“松手！”
荼姚怒斥着。
夜神紧紧咬牙，缓缓地松了手，荼姚兀然一笑，抓着寰谛凤翎转身便走，锦觅抿了抿唇，正欲绕过夜神跟上她去，就见夜神一下转身，将荼姚的肩头死死扣在掌下，冷声道：
润玉“你爱我？对不对？”
荼姚“胡说八道！”
夜神扳着她的肩膀，对着她脸上纵横的泪水，缓缓道：
润玉“幼年时，我渴求你的母爱，你不给，我以为你的母爱都给了旭凤，所以才不愿意亲近我这个养子，我那时自以为理解你，于是不断地放低了自己的渴求，只要你对我有一点点的温情，我都甘之如饴。”
润玉“到后来，”
他顿了顿，忽的惨然一笑，又道，
润玉“旭凤被封火神，你便急急切切让太微赐我做了昼伏夜出的夜神，我便明白了，当初的我对你而言，只是一个固宠邀功的棋子，于是我又竭尽全力做一个听话的棋子，只盼着你能有朝一日发觉，原来我也是你的孩子，你也可以分上一点母爱给我。”
一滴眼泪自荼姚脸上落下，正正砸在夜神的手腕上。
锦觅想是火凤凰的泪都是很烫的，竟能将他烫得一个发抖。
润玉“我将你当作母神，恭敬万分，只盼你能回报我一二，我自知自己的存在是父帝不忠的证明，让你觉得碍眼，我不求你能像喜爱旭凤一样喜爱我……我从来都只想要你的一点点关爱，一点点就好……”
润玉“却原来，我所求的，从头到尾都求不到，因为你根本就没有将我当成自己的孩子！荼姚啊荼姚，我润玉何德何能，让你爱我至此，以致于伤我至此！”
润玉“我服下浮梦丹，随你上天界来，是你教我克己复礼！是你教我人伦大义！是你教我的！你怎么能！你怎么能！”
荼姚张口挤出一句：
荼姚“你这孽子，你未免想得也太多了，我只是恨你，何时爱过你了。”
润玉“恨？”
润玉“对啊，你确实恨我——这寰谛凤翎不就是证明？”
他语气中的嘲讽几乎刺破九重天，荼姚气得浑身发抖，一把将寰谛凤翎夺去。
荼姚“你住口！”
润玉红着眼眶贴近她，一向温润的神态变得几分狰狞。
润玉“你若是自己也无法接受自己爱上我的事实，就不能假装出一个好母亲的样子么？旭凤都能做我上千年的好弟弟，你为什么不能？我存在的意义，难道就是替你承受一场移情别恋的爱恨交加？你何以虚伪至此？”
荼姚“孽障！你。”
寰谛凤翎自她手中滑落而下，正正落在夜神脚边，她为此惊得一抖。
荼姚“你不过是个私生子，天生就该为簌离那个贱人赎罪！你想要我在你面前作出一副好母亲的样子？休想，你永远都别想——”
荼姚“我爱你，你得受着，我恨你，你更要受着，这不过是你在赎罪！”
她一把揪住夜神，冷冷道：
荼姚“你觉得恶心？没有想到本神的真面目是这样龌龊不堪的？那就杀了本神啊，来啊！你下不定决心？那本神告诉你，给你的杀意再添些筹码！是本神！杀了你的母族！你可知你的外公，你的舅舅，他们都死在本神的手里……那天，太湖血染，千里浮尸，你不晓得那是多么美妙的场景，漫天的红色，比火焰更耀目，太湖就像一片火海——”
润玉缓缓掰下荼姚的手，掸了掸衣襟，轻声道：
润玉“母神教养之恩，润玉没齿难忘，绝不会做下如此，弑母之举的。”
润玉“倒是润玉，润玉有愧母神教养之恩，就此自请削去神骨、贬下凡界，从此做一个凡人。”
荼姚“你说什么？你休想！”
润玉翻了个白眼，步步后退，道：
润玉“从头到尾，无论爱，无论恨，都是你自作主张，我渴求你的母爱，百般恭顺，也是自作主张，这就是润玉同你的孽缘，既是孽缘，自该早日斩断，荼姚，我知道你想激怒我，想和我纠缠不清，想和我爱恨不断，可我对你没有半分情爱思量，正如你对我没有半分慈爱，你想强求我的情爱，正如我想要和你母慈子孝，不过是在妄想着无中生有。”
荼姚“你……”
荼姚蓦然落泪，咬牙切齿道：
荼姚“你以为我要和你纠缠不断？错！大错特错！”
荼姚“我所求，不过是你死，或者我亡，可我不愿意让你死，只好想尽办法，让你杀了我。”
她顿了顿，忽的一声轻笑，道：
荼姚“一开始，我还没有爱上你的时候，你知不知道，那时，我的心里总想着，为什么你会先于旭儿出生，为什么你会是他的第一个孩子！可是谁能想到，后来，后来，我不再讲你当成是旭儿的哥哥，我开始害怕，可那时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害怕，等那天你在凡界历劫归来，你立在因果轮回盘前，我站在太微身后，看着你向他行礼，原来你已经变得越来越陌生，不知不觉，你已经彻底长大了，我，我突然明白过来，有什么变了。”
润玉“够了。”
荼姚“够？怎么够？从来都不够，我恨你，你为什么没有野心，若是你有野心，我可以顺理成章杀了你，若是你有野心，来找我，我可以顺理成章帮你杀了太微，然后你再过河拆桥、杀了我——可你没有，你为什么不变得有野心一些。”
荼姚“在我爱你之前，我们之间便有了血海深仇，就算你爱我，我们两个也绝不可能在一起，我们之间的关系，只能是不死不休，可你居然如此迂腐，如此懦弱，连为自己的母族报仇都不愿意。”
润玉……
润玉“报仇？”
润玉“你不过是父帝手里的一把刀，我找你报仇？呵，而父帝如今的情况……”
他缓缓摇头，自嘲一笑，良久之后，忽然仰头一叹，轻声道：
润玉“当真荒谬，只恨这不是一场噩梦，我只愿自己从未出生。”
润玉“凡所有相，皆是虚妄，短短一生，我竟如大梦三生。”
他晃了晃，忽的清光大作，香风乍起，眼前微微起澜，物换星移，俄尔瞬息，六界四海便已失去夜神气息，上清天神光微烁，隐隐传来一阵乐声，夜神太上忘情，已然飞升。
荼姚“大梦三生？大梦三生，哈哈哈哈，大梦三生啊，好一个润玉！”
荼姚“他倒好，宁愿太上忘情，也不愿意亲手杀我，为他母族报仇，你说，这样的男子，是不是很可笑。”
锦觅一愣，轻声道：
锦觅“夜神不是你养大的么？定是你教的不好。”
荼姚身子晃了一晃：
荼姚“我恨不得他从未出生过，恨不得我从未见过他。”
锦觅闷闷道：
锦觅“我也恨不得从未出生过，若我从未遇见过辰郎——”
锦觅“等他醒了，也许也要想，恨不得从未遇见过我。”
荼姚“辰郎？北辰君么，太微这别号用了又用，连自己的女儿都不放过。”
她静静擦着脸上泪痕，道：
荼姚“不说他，只说你，你这般胆大包天，当初的我若有你一半的魄力，也不至于如此，可惜，我前半生爱错了人，误入泥潭，后半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走下去，再也回不了头。”
锦觅“若是夜神爱你，若你从未做下灭杀太湖一事，你会和他在一起么？”
荼姚冷笑一声，道：
荼姚“不会。”
她看了看锦觅，扯了扯嘴角，道：
荼姚“小妖孽，你不懂，对我来说，权力就是一切，当初我遇到过一个和润玉不相上下的男人，可我抛弃了他，因为他不能给我权力。”
锦觅她说的是廉晁。
锦觅“那你还这么伤心？原来你爱的是权力，我还以为你——”
荼姚“伤心自然是真的……一边是理智，一边是情爱，我这些年，都是理智压过了情爱，如今情爱反攻了一会儿，有什么奇怪的。”
两人边走边谈，等到锦觅步入司命府站定在因果轮回盘前的时候，她看着太微，忽然瑟缩了一下。
锦觅他对我也是有情的，历劫之前，他的剖白……他对我有情的。
锦觅他只是，只是像荼姚一样，理智压过了情感罢了，他不愿意娶我，是因为我只是个小小的果子精，不像荼姚一般势力强横。
锦觅若我有权力，若我当初修炼得勤奋一点，若我的实力强大，他早就是我的了，若我早点明白这一点就好了，不，不对，我也明白过的，只是后来……
不知不觉，两行清泪落下，她怅然一叹：
锦觅“辰郎，永别了。”
……
因果轮回盘的因果倒转之气透顶而来。
神魂哀嚎，因果在一颗葡萄四周拉锯，转瞬间，葡萄支离破碎化作一缕紫烟，紫烟正中，一枚晶莹剔透的六瓣霜花璀璨夺目。
太微睁开眼。
霜花碎裂，六界四海一瞬霜降，惊人的冷。
一声龙吟悲愤，响彻九霄，迭起萦绕。
‘轰隆’，什么东西炸裂了，破碎了。
太微“阿锦！”
缘机仙子“陛下！”
缘机仙子“不好！天后娘娘！因果轮回盘被陛下撞碎了！天后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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