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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命数 01 洛霖

香蜜之三生劫

第一章

  锦觅跺了跺脚下的云彩,又仰脸看了看头顶的云彩、若有若无的烟雾和澹澹流水。

  锦觅啧,这是哪儿啊?

  锦觅难道神仙魂飞魄散并不是魂飞魄散的么?或者说,其实我是没死干净?

  或隐或现的烟气里,有人自云彩上步步拾阶而下,朝她微微点头:

  太微“此番——冒昧将锦觅仙子请至太虚幻境中,还望锦觅仙子莫要介意。”

  锦觅太微?太微!

  她颤了颤,瞬间浑浑噩噩起来,轻声道:

  锦觅“不,不介意,我不介意。”

  锦觅等一等——

  锦觅辰郎从来没叫过我‘锦觅仙子’,眼前这个人却。

  锦觅……兴许是我又做了梦,梦总是荒诞的,正因如此,所以我才会死了又死,也才总是能够死了之后还能再度睁眼看世界……兴许,等我醒来,我会发现自己躺在水境中的小木榻上——兴许,我从没有见过辰郎,也没出水境,他只是我看书看到睡着之后的一场噩梦。

  晃了晃神,她又想着,

  锦觅一定是如此!

  锦觅唉。

  锦觅只不知这场噩梦什么时候完结,我又什么时候能醒。

  梦里这和善的太微一双眼专注看着她,她心里乱成一团,不敢和他对视,于是低着头看自己的鞋面。

  过了许久,太微语气飘渺:

  太微“此处乃是太虚境,蓬莱仙洲之中,仙家偶或魂游之地,偶有幻景现于凡间,凡人称为海市蜃楼,以为海中天蟾吐纳之气所成幻象,我初听此说难免一笑,以为凡人所言甚是有趣,然则,九万年前,我夜游至此,见水上一女子踏水而行,步步生莲,渐行渐远,隐然而去前,清雅卓然的身姿于雾气间无意回眸一瞬,我方知晓何为幻境,何为海市蜃楼。”

  她怔了怔,复又生出一股悲伤,心道:

  锦觅果然是噩梦连连,先前才梦到他杀了我,如今又听他说起自己和娘亲的初见。

  正欲违心道上一句‘甚好,甚好’,她心口骤然便是一阵刺痛,愣怔地抚上胸口处。

  锦觅陨丹?

  锦觅这个梦倒是新奇得很,陨丹仍在——不,也许,连陨丹此物也是我自己做梦想出来的。

  锦觅毕竟,我,我总是喜欢想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她悄悄抬头看向太微,正对着他失神似的目光,他似乎透过她端详着另外一个谁,见她看来,回神一叹,复又温和道:

  太微“自五万年前,天界同这太虚幻境便寸草不生,听闻锦觅仙子能信手栽花,不若,种些,种些花草在此吧。”

  锦觅信手栽花……五万年……

  锦觅这个梦倒是奇怪……

  她看着太微的鼻尖,转瞬间又挪开了目光,复又点点头,看了一眼周遭,正欲信手点花,内丹精元处却灵力微微一滞,她骤然发觉,原本甚是熟悉的三千年灵力,连带那夜神赠她的三千年灵力,统统都没了影子,只余下百来年的杯水车薪。

  定了定神,她暗自一哂,

  锦觅果然是梦。

  锦觅我难道还要奢望着这是现实不成?

  锦觅可就算是梦,我也,我也坚持不下去的,我何时能醒呢?

  锦觅我是不是修炼的时候出了什么差错,以至于记忆变得混乱了?我记得,那本有关天帝的故事书里,没有一条讲到他自号北辰君的啊,更没有书里提到过陨丹,提到过虚素光,提到过道玄……难道我真的忘掉了很多事?

  无法信手点花,她便从袖口扯下一根丝线,扔进水中,喃喃念了咒文,凭借外物变出一片淡雅的芳华。

  看着那一池水莲,她怔然站着,又想:

  锦觅也许我和辰郎在数百岁的时候就见过了,只是不知为何,后来的我竟将这一场初遇给忘却了,而后,我以梦的形式将他想起来。

  锦觅也许,就是这样……那我如今,当真仍旧是在梦里吗?还是说,这一回,我才算是梦醒了?

  她茫然看着那一池水莲。

  太微“水莲?”

  太微愣了一愣,轻声叹息,说道:

  太微“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你可知,我适才所言何人?”

  锦觅心道:

  锦觅还能有谁?自然是娘亲。

  锦觅我梦见他恨我,梦见他亲手杀了我,可我现在仍旧有意识,仍旧在他面前站着,所以,那是真的么?我真的为了救回小凤凰而魂飞魄散了么?

  锦觅与其是梦,其实,我更加希望这一切的一切都还未曾发生……

  她心口又是骤然的疼痛,一口肺血立时涌上喉咙口,她捏住鼻子,用力将那口苦涩腥咸的肺血咽下。

  锦觅陨丹——我不能不要它,我贪心想要他爱我,但其实分明可以预见,以他的性情,就算我重来一生,他也不会爱我的,更何况,重来一生本就是万分不可能的事,便是神仙也不能改动时间。

  锦觅我,不能再妄动情爱。

  肺血持续涌上,她竭力遏制着陨丹的涌出,于是又感觉到心口处生生的疼意,胸口那原本针扎似的刺痛已然暗暗的升了级,不知何时竟成了绞痛。

  太微“我所言的,是先花神梓芬。”

  或许是她太久没有作声,太微蹲在池边,轻轻折下一朵水莲捧在手心,又道:

  太微“锦觅仙子仙龄五千余岁,听说又是生于夏至之日,是么。”

  锦觅通红着眼睛,看他一眼,心中瞬间翻起滔天浪潮。

  锦觅五千余岁?

  锦觅我……竟然平白多出了两千岁?

  锦觅难道,难道这真的不是梦,而是哪个多事的人复活了我!

  她晃了晃神,又想着:

  锦觅夏至?我竟生在夏至?不是霜降么?难道我夺舍了谁?

  轻轻揩去水莲莲瓣上的水珠,太微轻柔一笑,低低道:

  太微“你可知,你其实是我和梓芬的骨血?”

  锦觅的心好似骤然穿破胸膛,一股撕心裂肺的疼痛让她眼前发黑,她喉咙处又干又痛,弥弥漫漫的满是苦楚。

  锦觅他,和,娘亲的,骨血……

  锦觅我,原是,夺舍了自己的妹妹……

  锦觅他复活了梓芬,是么?一定是这样的,一定是……

  她蹲下身,学着太微的模样,轻轻折下一朵莲花,仔细端详着:

  锦觅凡人有一句话叫:女儿是爹爹上辈子的情人,这句话竟然不假,上辈子我是他的情人,到了这辈子,果真做了他的女儿。

  锦觅他,他如今是我爹爹,看来,我这一场情爱,终于到头了。

  胸口一阵绞痛,她想着:

  锦觅这陨丹想必是娘亲所下了,不过,若是辰郎,不,爹爹,我也丝毫不意外,情爱实在是一种让人痛苦的东西,他们势必不会让自己的女儿尝试它的。

  锦觅只可惜,他们的一片拳拳爱女之心,如今尽数归了我了。

  她侧了侧头,朝着太微这新鲜出炉的爹爹轻轻一笑,道:

  锦觅“爹爹?”

  太微抿了抿唇角,抬手触了触她脸颊,柔声道:

  太微“女儿,好女儿。”

  脸颊上是细微的痒,传入心中,便是嗡鸣阵阵的疼痛,疼,太疼了,疼得她几乎就要落泪,疼得她好似经历着一场雷劫——

  当情成了劫数的时候,便是一场不亚于雷劫的疼痛之旅。

  锦觅泪眼朦胧,泪眼滂沱,终于克制不住自己,一把拥进太微怀中,她心里想着‘辰郎!辰郎!’嘴里却只能喊着‘爹爹!爹爹!’

  锦觅我为什么想要靠近你?我为什么想要拥抱你?难道陨丹带给我的警示竟然还不够明显吗?我为什么,宁愿如此疼痛,也想和你在一起?

  锦觅我爱你,可这辈子,我是你的女儿,又如何能以情人的身份爱你?

  心中不过又是一番绞痛,连悄悄蹙眉忍痛的工夫都没有,她已霍然疼醒。

  她睁开眼,方才在太虚幻境,她和太微都是元魂出窍,定定看着木头梁栋,她眼角滑落泪珠,泪珠微微闪光,窗外的天空蒙蒙初亮。

  门外幽幽一阵风声,接着便是玉兰芳主的问话,道是:

  玉兰芳主“锦觅,你可起了?”

  她翻身而起,张口欲答,谁料甫一开口便是喉头一甜,一口黑血涌出,顺道,那颗叫她心口绞痛的罪魁祸首也一并被她吐出。

  陨丹在地上咕溜溜一滚,散了,头一晕,她复又一头栽倒,脑袋险些在床脚撞出一个大包。

  锦觅它……

  锦觅唉……

  昏昏沉沉间,又听玉兰芳主一声问候,她勉力回了一声起了,才将地上黑血拭净,玉兰芳主便已推门而入,拢了一把仙障,将她带至花神塚前。

  玉兰芳主“跪下吧。”

  玉兰芳主淡淡道了一声。

  迟疑着跪下,正欲开口问上一句缘由,她便看见玉兰芳主向她淡漠点了点头,驾起花座飞身走远了。

  这让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她思虑了半晌,正要起身离开,谁料——

  锦觅“哎呀!”

  锦觅我……我竟然忘了,我这妹妹的身体,如今灵力忒弱,实在是破不开玉兰芳主在我周身三尺设下的仙障。

  锦觅既然出不去,看来,我只能在这里无所事事地呆着了。

  无甚闲事,正好睡眠。

  待她睡醒一觉,正百无聊赖盘腿坐在花神塚前,抽了几根袖口残丝变花变草之际,朗朗晴空飘来一团乌云,眼看是个雨云,且正正停在她头顶,她撇了撇嘴,复又变出个硕大的荷叶。

  还未将荷叶顶在头顶,便是一阵淅淅沥沥的冷雨落下。

  被无故浇成了一只落汤鸡,她心下一阵懊丧。

  锦觅以前看些话本的时候,凡是主角,但凡受了情伤,必要天降一捧大雨,将他浇个透顶,此之谓‘连老天爷也在为他感到悲伤’。

  锦觅虽然我是受了不小的情伤,但显而易见的,我断然不可能是个主角,谁料,这时候居然就有一团雨云飘至头顶把我浇透,真是何其荒谬啊,却不知是哪路神仙来开我的玩笑。

  她仰首一看,就见一条人影隐在云团之后,渐行渐近,一身蓝衫,样貌甚美。

  那蓝衫人一落地,冷雨便停了,狐疑看向这个从没见过的神仙,锦觅心道:

  锦觅他好眼熟,不,我从未见过他啊。

  洛霖“锦觅仙子可是在替梓芬守坟?”

  她扬眉,清咳一声,摇头。

  锦觅是妹妹见过他?看来,看来,我这可怜妹妹仍旧有些残存的意识在——也许我能将她唤出来,和我说说话,聊聊天?

  看着她,蓝衫人怅然一叹,眉宇忧伤,看向锦觅身边的花花草草并那硕大的荷叶,他复又一叹。

  起身拍了拍裙上灰尘泥点,喃喃念了个去水咒,整净了自己的外在形象,锦觅方问他道:

  锦觅“您是来此——?”

  话故意只说一半,具体问什么、答什么,全靠眼前蓝衫人自己补全。

  锦觅定了定神,心道:

  锦觅但愿他能说些对我有用的。

  蓝衫人又是幽幽一叹,道:

  洛霖“我乃水神洛霖,是,是梓芬的师兄。”

  锦觅水神洛霖!

  锦觅娘亲的师兄!

  她惊了,险些脱口而出‘你这老头不是早就死了?’万幸,到底咬住了舌根,没能让这话冲出嗓子眼。

  水神并未看她,只伸手拂过花神塚的供桌桌案,指尖轻点,言语忧伤,道:

  洛霖“锦觅,锦觅,繁花似锦觅安宁,淡云流水度此生,梓芬生前案头悬挂的这两句诗,正是我替她滕抄裱挂的。”

  她跟着一叹,哦了一声,道:

  锦觅“诚然,绿帽子这件物事并非是谁都喜欢戴的,不过既然您绿的是我爹爹太微,且还没能绿他成功,我就不和您计较了,您是来看我娘亲的?那什么,还请您节哀,这是香,您要是想上一柱,还请自便。”

  水神悲伤的表情定格了一瞬,迟疑不定地接过她递过去的一支香柱。

  他捏着香柱,看上去左右为难,半晌,道:

  洛霖“不想,梓芬竟尚有一丝血脉留于世间,即便是非我所出,然而,这些年来我疏于照拂你,却又如何对的住她。”

  她正想着:

  锦觅原来娘亲又死了,这回没有复活,看来是魂魄之力终于耗尽了。

  锦觅我重来一次,竟然未能和她母女情深,母慈女孝一回,真是遗憾——

  忽然便是一愣,拱手向他道:

  锦觅“做小三儿的,若是都能有您这种自觉程度,天下也就太平许多了,锦觅实在是对您佩服得紧,可惜不巧得很,昨夜太虚幻境里我才认下亲父,看来而今所谓的照拂二字,就暂时不用您老费心了。”

  锦觅先前那一捧浇头雨水,哼哼,他定然是平日里和妹妹的关系不好,所以刻意来浇人一个落汤鸡的。

  锦觅妹妹啊,看姐姐为你报仇,狠狠将他刺成个蜂窝煤!

  一连两段话都说得不大中听,她本以为水神应当该是生气了,应当该是面色大变了。

  谁料,水神抬头看天,燃香一拜,用全无烟火的嗓音道:

  洛霖“唉,梓芬掌花,却终是不喜这些艳丽热闹的生灵,素净一生,寻觅一生,终是觅得了如今这方安宁。”

  她捏了捏袖子,摆出一张最是正经不过的脸孔,再接再厉,道:

  锦觅“我爹爹太微是一尾火龙,可艳丽得紧呢,爹爹他也不是个喜静的性子呀。”

  此话说得伤人伤己,水神终于眉峰起伏,她面上微笑,实则心口已经如滴血般难受。

  两败俱伤之下,她继续淡淡笑着,又道:

  锦觅“爱恨休歇,往事已矣,水神又何必作此不舍情态?不是你的,终究不会是你的,水神还是莫要再肖想乃至于幻想了。”

  水神面上凝起一番痛色,眼角一滴透亮的水珠滑落他颊边。

  锦觅愣了愣神,看着那滴泪水,忽然也跟着想要落泪,但她控制住了自己,她试图别过脸去,就听背后长芳主一声:

  长芳主“牡丹见过水神。”

  锦觅回头,看见长芳主盈盈下拜,道:

  长芳主“锦觅自小生长在水境当中,不通外界之事,不知可有唐突水神?”

  洛霖“长芳主多虑了,未有什么唐突,本神,本神今日本欲来此祭奠梓芬,不想却巧遇了锦觅仙子在此,锦觅她,心性圆融通达,梓芬若是还在,必然也会很是欣慰的。”

  锦觅理了理掉线的袖口,抬眼看了看他,心道:

  锦觅唉?心性圆融通达?这真的是在形容我?

  锦觅这水神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事,实在是令人惊艳。

  锦觅想来妹妹是个实诚人,所以水神老头才看不惯她,所以才用雨水浇她。

  半纳于袖中的手指一动,长芳主起身,愧色浮脸,轻飘飘一叹,道:

  长芳主“主上天外有知,知晓水神这般记挂,时常探望,定然十分慰藉,牡丹在此替主上谢过水神了。”

  水神轻声道:

  洛霖“这本就是我应该做的,”

  又神情庄重,看向了锦觅,道,

  洛霖“锦觅既是天帝之女,你们为何迟迟不降此事上报天界,反而似还有意隐瞒?甚至还将她拘于水境之内,寸步不出?”

  长芳主脸色一变,嚅嗫半晌,深沉半晌,方启唇开口,道:

  长芳主“主上曾经说过,锦觅她,万年之内有一情劫,是以,要令我等将她留在水境之中万年,好躲过那场情劫。”

  水神闻言,跟着就是脸色大变:

  洛霖“情劫!”

  洛霖“唉!情之一字,伤人伤己,我只愿她的孩子一生安泰,未料,未料她竟会有此劫难。”

  见水神殷殷看自己,她心中一个钝痛,想着:

  锦觅他这样关怀的眼神,实在是,实在是让人心里好难过——要是他是我爹爹,多好啊——

  心中钝痛,面上却只装作笑嘻嘻的样子,她炸了眨眼,故作潇洒道:

  锦觅“情劫而已,我不怕。”

  想了想,又道:

  锦觅“情劫么,是个劫数,升仙之人,时候到了,他的劫数便也就来了,长芳主将我拘于水境之内,我就算能躲得了初一,还能躲得了十五?天道又不是睁眼瞎,我在水境当中,区区一个结界,除了能防住我,还能防住谁呢,我在此当真能够躲过?”

  长芳主僵了僵,斥责道:

  长芳主“你懂得什么。”

  锦觅“我——”

  她再度理了理掉线的袖口,忽然看向水神,语气中饱含着她所未能及时掩饰的期望:

  锦觅“水神,你明日可还会来此?”

  她想起梓芬,水神淡蓝的衣衫好似变成了梓芬的蓝衫,这让她心中又是一涩。

  锦觅水神是娘亲的师兄啊——那,我可不可以喊他一声世伯?

  长芳主一怔,道:

  长芳主“锦觅,你这是——”

  锦觅回神道:

  锦觅“什么?”

  长芳主“你,你干什么这样望着他?眼睛还这样红?你是不是,你是不是。”

  锦觅她问我,是不是?什么意思?那我随便答上一个是好了。

  锦觅“是。”

  锦觅???

  长芳主指尖颤抖,指了指她。

  长芳主“你,怎可如此!真是冤孽啊!”

  ‘噗’的便是一口血吐出,继而,长芳主她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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