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锦觅“陨丹?可是一个檀色的小小丸药?”
长芳主一张带春含煞的脸登时惊愕不已,她自袖中捏出一片通音符来,好生捋了一遍,看看有无损坏,又塞回袖中去,咬了咬牙根,道:
长芳主“看来我未曾听错,你怎会知道那是个小小的檀色丸药?陨丹,自玄灵斗姆元君封闭上清天后,这世上明明仅此一颗了才是,锦觅,你是在何处见过?”
梓芬嗫嚅道:
梓芬“师父,她难道出关了?那师兄和师姐,会不会就有救了。”
锦觅一怔,心道:
锦觅我吐出来的,果然就是陨丹,原来,原来我。
心情忽然变得极闷,虽然现下她是诛仙剑,没有心窍,没有人的躯壳,她仍旧感觉到,在漫长三千年里,仅仅痛过三天的地方又一次拧起来,好似被刀狠狠剜了一下。
锦觅何必呢,何必要时时提醒我有多么爱他呢?
锦觅我已经决意要放弃他了啊。
锦觅就算我仍旧爱他又怎样呢?娘亲只有一个,而爱人,仙生漫漫,我总会遇到第二个,第三个的啊。
轻飘飘一叹,锦觅道:
锦觅“陨丹,我——”
她本欲说‘我将它吐了出来’,此时,长芳主忽然又道:
长芳主“主上节哀,哪怕风水二神复生,也未必愿意见到你这般伤神的模样。”
长芳主“若这世上果真有第二枚陨丹,我倒想直接喂主上你吃下去。”
梓芬“你已经劝我吃过一次,可惜,我服它太晚,陨丹对我来说,也不过是亡羊补牢。”
她顿了顿,又道:
梓芬“便是饮过忘川水,也没有什么效用。”
长芳主一惊,道:
长芳主“主上,忘川水?”
梓芬点了点头,看了一眼道玄,道:
梓芬“我重伤之际,被人强行灌下。”
长芳主“那你怎么——主上,不是说,忘川水饮下之后,便前尘尽忘的么?”
梓芬“传言应当是真,只是,我。”
梓芬“彼时我为太微所胁迫,不得已跳下临渊台,伤重时产下锦觅,他又以锦觅威胁于我,我一腔悲愤难抑抑制,便悄悄吃下陨丹,妄图狠下心肠他日再做打算,未料到,我断情绝爱之后,无意间的一些话,叫他被我激怒,于是,他又将我掳至忘川,一盏忘川水灌下……”
轻烟一笑,梓芬又道:
梓芬“陨丹同忘川水药力互相激荡,我的情魄彻底分离且前尘尽忘,化作初生婴儿一般的小小莲花精,而我,则因伤势过重,直接化为原形在梓儿内丹精元中沉睡养伤。”
锦觅勉强一笑,道:
锦觅“辰,太微果然心狠手辣,竟敢如此对待娘亲。”
长芳主道:
长芳主“万幸我在你幼年之际就给你喂下陨丹,不然,还不知你要被他诳骗成什么样子。”
梓芬将视线从道玄身上移开,看向诛仙剑,点了点头,又向长芳主道了声多谢。
锦觅娘亲,长芳主,可惜,陨丹已经被我给吐出来了,你们的一腔欣慰,恐怕是。
她心道:
锦觅我又如何能将这个噩耗告知她们?与其让她们为我担忧,不如就一直装作断情绝爱下去,装作陨丹还在我的体内。
锦觅反正,等我亲手杀了辰郎之后,就不会再爱上任何人了。
五内忽然绞痛,她又暗暗思索:
锦觅我这个时候,才明白自己最为真切的心意,原来我今生今世往生往世,其实只要辰郎一人而已,可情爱终究伤人伤己,我不能碰。
想到此处,锦觅轻飘飘回道:
锦觅“陨丹,我,不过是闲来读书,读到过几句。”
长芳主“什么书?竟会记载陨丹这等断然无人可知的奇物?难道是——”
她双目一凝,又道:
长芳主“主上,难道是那本?”
梓芬“那书早已被太微所毁,她不可能看过。”
长芳主闻言,又向锦觅道:
长芳主“锦觅,你从何处读来的?”
长芳主“据实答我,不许说谎。”
锦觅‘据实答我,不许说谎’?可惜我注定要对你说谎了。
当下,她假作沉吟道:
锦觅“呃,嗯,大约,唔。”
回忆中瞬间闪过清梦经三个字,她微微一笑,道:
锦觅“是三个字的,末尾是个经字,至于具体书名么,我一贯记性不好,便给忘了。”
长芳主“此话当真?”
锦觅“当真。”
长芳主向梓芬一望,梓芬道:
梓芬“竟然真的是梦陀经?昔年龙鱼族簌离将那梦陀经自省经阁窃出,带回太湖,后来太湖水族覆灭,梦陀经便为太微毁去,难道他并未毁去?”
梓芬“他毁去的,是赝品?”
闻言,长芳主愤然不已,道:
长芳主“太微果然诡诈多端!”
锦觅看了道玄一眼,勉强附和道:
锦觅“想来如此。”
心中则道:
锦觅梦陀经?
锦觅龙鱼族?
锦觅龙鱼族?似乎在哪里听过,这是,妖王玟凌曾经所言,辰郎他曾借先天后荼姚之手灭掉润玉母族龙鱼一族,就此让水族鸟族千年交恶。
诛仙剑动了动,她再度瞥了一眼道玄,心下悲凉不已,
锦觅这般借刀杀人之计,他总是用得分外得好。
道玄抬眼凝视着诛仙剑。
长芳主面色一沉:
长芳主“只顾着陨丹的事,竟把你忘了。”
道玄一声淡笑,道:
道玄“三位方才真是交谈甚欢,这位仙子,还有这位仙子,你们两个都同我前世有仇?”
长芳主冷言冷语,伸手掐诀,道:
长芳主“你不必说话,我们是杀你来的,将死之人,何必再将往事知道得那么清楚。”
连绵的木刺探出。
眼看即将逼近道玄,道玄又是一笑,向梓芬道:
道玄“我不想知道什么往事,不想知道我有多少仇人,我只想知道,你果然是雪琪,不,锦觅的娘亲么?”
道玄“我想娶她。”
梓芬一怔,长芳主大声道:
长芳主“痴心妄想!”
锦觅心神一颤,不知怎么的,诛仙剑竟自发地挡在了道玄身前,为他一一破去长芳主所发木刺。
梓芬勉强一笑,道:
梓芬“一柄剑,你也要娶?”
梓芬“你终究还是让我琢磨不透,无论你是当真要娶她,还是心中另外有所筹谋,我都不会同意的。”
伸手便是一线灵力,将诛仙剑紧紧束缚,她又向锦觅道:
梓芬“你已然服了陨丹,想必此番助他,并非是为了我原所以为的情爱,锦觅,你是为了太微历劫归天后的从龙之功?你可知,太微他是你的杀父仇人,将来他怎会对你毫无芥蒂,你又如何能帮他?”
正要辩驳护着道玄并非自己的意思,她忽然一惊,道:
锦觅“太微是我的杀父仇人?我父亲是谁?”
梓芬眼中一片水光,道:
梓芬“你爹爹是先水神洛霖。”
锦觅先水神洛霖?
锦觅听说他的原身乃是一滴秋雨,娘亲的原身乃是水莲一瓣,一滴秋雨又怎会和一瓣水莲生出一颗葡萄来?
锦觅想来是沧海桑田,娘亲的爱慕者太多,她自己也记不清楚了,所以随口说了个记忆深刻的。
淡淡哦了一声,她竭力捏出个孺慕的声音,道:
锦觅“原来是他。”
心里却道:
锦觅我的亲爹,恐怕只是个小小的无名葡萄精吧,连娘亲都记不住他,可见他这一生过得也甚是悲催。
锦觅日后娘亲大事可期,我成了天界真正的公主,便差人慢慢寻找他存在过的痕迹,找出他的名字,若他已死,我便给他好好上几炷香。
梓芬扬了扬手,捏了个变小的诀咒,约莫是要将诛仙剑收入掌中,未料诛仙剑作为上古凶兵,果然有几分奇异之处,在她粉色的咒诀之下纹丝未动。
蹙了蹙眉,梓芬叹息一声,将它随手插在了地上,复又念了个咒诀,那根灵力凝就的丝线将诛仙剑紧紧锁缚在地面上,锦觅挣了挣,暗暗在心底叹了一声,
锦觅果然,长芳主锁我在水境三千年这一招,其实是跟娘亲她学的。
得了虚素光的传功之后,道玄果然进益甚多,然而到底如今乃是凡人之身,如何敌的过修炼上万年的长芳主?不过瞬息,就被十余根木刺穿透身躯。
鲜血如河流,源源不绝蜿蜒在地。
锦觅五内焚烧一般疼痛,只觉万物失去颜色,只看得见那鲜红的血色。
梓芬不知何时去了她剑身上的灵力束缚,诛仙剑飞至道玄身侧之前,剑鸣不绝,模模糊糊间,锦觅听见梓芬轻声道:
梓芬“灭去他的神魂吧。”
锦觅灭去神魂?
锦觅终于要到这一步了。
锦觅可我,我好难过,我,好难过——哪里有第二颗陨丹给我吃呢,我好难过啊!
锦觅我,我不能,我得,表现出自己是断情绝爱的,我不能继续在这里,我……
长芳主口中念念作词,一团绿色的光自她掌中浮起,缓缓随风,就要飘至道玄。
道玄哽咽一般,轻声道:
道玄“你此次选择站在我这一边,又是为何?何不让我死了,好让你的天帝陛下回来。”
锦觅迷茫看他,发觉自己竟不知何时挡在了他身前。
锦觅“她这个咒光落到你身上,你便神魂俱灭,太微便回不来了。”
她并不晓得自己为什么要说出这样的话,她心里想的分明是要杀了他,甚至还要自己动手,仅以尽孝,好宽慰娘亲这些年来几次被她所伤的慈心。
然而她的举止竟然不能听从她内心的使唤,这让她惶恐不已。
道玄自嘲一笑:
道玄“原来你吃了陨丹,并非因爱他而对我爱屋及屋,你是谁也不爱。”
道玄“我早已习惯性地想着,你不爱我这件事,真的等到了这个事实的时候,心里反而没有那么痛了。”
道玄“雪琪,我和你做过几夜夫妻,虽未能真的娶你,但到底也是值了,甚好。”
锦觅闻言怅然,还未说话,长芳主已是勃然,怒斥道:
长芳主“如今你不过是区区一个凡人,也敢玷污花神之女!”
长芳主话音才落,便见半空飞来一个影子,是个火奴,‘砰’的一声,那火奴撞在绿色咒光之上,立时如被谁凭空抹去一般,消失无踪。
颤了颤剑身,锦觅只觉后怕不已,心道:
锦觅我方才就挡在这咒光之前?
道玄轻声一叹:
道玄“雪琪,莫怕。”
他抬手握住诛仙剑剑柄,将诛仙抱在怀中,无视剑刃凌厉,无视长芳主吃人般的目光,他身上血口仍旧在汩汩流血,诛仙剑经他血液润泽,戾气竟隐隐有了静水流深的趋势。
道玄渐渐止了呼吸,锦觅如今已是诛仙剑,不知脉象,不知温热,竟未能察觉。
但听幻月洞府一声隐约怒喝,未几,虚素光自不远处一个拧眉,飞身而来,拂袖道:
虚素光“好一个兽王,好一个花界!”
虚素光面色铁青,向着长芳主冷冷道:
虚素光“不过是区区一个花精,还当自己是什么上古大能不成?你们花界原来这般自视甚高,无怪忽当年竟能作出那样的事来!”
梓芬神色紧绷,静静团出一个结界来,将长芳主护在其中。
长芳主“你是谁?”
长芳主在结界中咬牙切齿,道,
长芳主“我们花界做了什么事,你说明白些,莫要空口白牙!”
虚素光“空口白牙?好,既然你不知道花界当年做了什么,那我就好心提醒你一下,”
虚素光眉梢眼角俱是讥诮,
虚素光“三万多年以前,不,在你们花界看来,是三千余年前,花界传令六界四海,百花十年不许绽蕊,天地间,十年内,不许有一朵花绽放。”
长芳主道:
长芳主“我花界当年为花神谢世举丧,十年百花敛蕊,难道不应该?”
虚素光周身热焰蒸腾,气到极处,道:
虚素光“你花界自举你的丧去,花界便是百花敛蕊一百年一千年一万年,都随你们去!为何还要让其他五界,乃至四海都要为那狗屁花神举劳什子丧!你可知,凡人因此饿死了多少!”
长芳主“不过是死了些个养料花肥,”
长芳主不屑道,
长芳主“也无甚如何,怎的,你一个火灵,还要为些许凡人的性命来找我要账不成?”
‘砰’!虚素光头发腾的一炸。
梓芬蹙眉,向长芳主道:
梓芬“你,你怎能下那样的令?”
长芳主“主上?”
梓芬抬手阻止了想要走出结界的长芳主,又向虚素光道:
梓芬“凡界与花界旧怨且先放在一边,你有为凡人争讨当年冤屈的心思,可见是个心性良善的火灵,那你为何还要屡屡阻我杀掉此人?你可知,他实乃一个毁天灭地也在所不惜的自私自利伪君子。”
言毕,手指一伸,指向道玄。
虚素光恍若未闻,只在两掌腾起炎炎碧火:
虚素光“哼。”
梓芬一团灵力与虚素光掌中火架在一处。
转眼便是十余招过,且战且败间,虚素光嘴角泄出一个阴冷的笑来:
虚素光“你可知,我是什么火的火灵?鬼火!八十万人被饿死,死时怨气造就的鬼火。”
长芳主惊呼一声,梓芬面上风起云涌,手上灵力一荡,原本的优势瞬间变作僵持,她迟疑道:
梓芬“你若为此事报了仇,自己也便死了,你不想继续活下去?”
虚素光“为了万民生机,死又何妨。”
锦觅“呸!”
剑鸣一声,虚素光一怔。
虚素光???
虚素光“剑鸣?嫂——”
长芳主“倒是一个好汉子,可惜,你竟护着他。”
收回看向道玄和诛仙的眼神,虚素光冷笑看向长芳主,
虚素光“我和他为凡人生机,为人间正道,兢兢业业,可谓同心协力,我凭什么不能护着他!”
锦觅说得倒很大义凛然,什么凡人生机,什么人间正道?
锦觅你年前才炼化了四个魔教鬼火!嘴上说着是个一心为凡人复仇的怨鬼,事实上,反而比起妖族,都要杀人如麻的多。
锦觅动不动便要炼人作火奴,简直就是同凡人有仇一般!当真是个两面派。
锦觅暗自思索之际,闻听虚素光所言,梓芬一怔,面上微有黯然,虚素光嘿的一笑,一鼓作气,两掌碧蓝的火焰霎时腾作绽放的红莲,梓芬嘴角一丝鲜血溢出。
长芳主又一声惊呼:
长芳主“主上!”
虚素光“主上?”
虚素光“天下万花皆由花神掌管。”
虚素光“这花精喊你主上?兽王,原来你就是花神梓芬?你竟然是诈死,呵,那么百花十年敛蕊,首错就是在你了?”
掌中红莲烧得熠熠,虚素光展颜一笑,
虚素光“既然是十几万岁的老家伙了,你也该入土为安了!”
虚素光杀招正待落下,锦觅心中已是一片怒火。
锦觅老家伙?什么老家伙!我娘亲貌美如花鲜嫩如昨!
正欲从道玄怀中挣脱而出,就听远远传来一声:
鲛女“住手!”
鲛女度月一声惊呼。
她身上沾着湿漉漉的水汽,衣衫贴身,近乎透明。
虚素光眼中一恍,失神片刻,气急败坏道:
虚素光“你不在碧水寒潭下修养元灵,跑出来做什么?”
鲛女度月摇了摇头,向他道:
鲛女“你不能杀她。”
梓芬倒退两步,擦去嘴边血丝,调息一会儿,道:
梓芬“一股海鲜之味,你又是哪个?哼,方才是我一时不察,这小小鬼火精要想杀我,却还没那个本事。”
鲛女度月面色微颓,叹息道:
鲛女“梓儿。”
梓芬皱眉,忽的一顿,原本的面庞如潮水一般自她脸上褪去,显出一张与锦觅别无二致的脸来,她神色茫然,道:
梓儿“我,我怎么忽然又。”
抿了抿唇,带着几分失措看向鲛女度月,又看向长芳主。
长芳主面色惊得如遭雷劈,她扑出结界,结界顿消,她抱住梓儿落泪,道:
长芳主“梓儿,梓儿,原来真的是,原来,早知如此,我又何必,四海和妖界,我,我都做了些什么。”
鲛女度月铿锵的一喝,道:
鲛女“原来竟然是你!”
度月手掌一摊,眨眼便攥了个三叉戟,她将兵器对向尤自带泪的长芳主,梓儿正一脸状况之外的样子,扯着长芳主的手臂,就要从她怀抱里脱身。
就见梓儿甚是无奈,柔声劝慰道:
梓儿“您是,花界的长芳主?您还是先放开我吧。”
长芳主揩了揩眼泪,凝神看了眼度月,道:
长芳主“那么,你就是西海公主?”
度月冷冷道:
鲛女“小青是你杀的,对吧?”
长芳主眉间一动,似在回忆什么。
度月趁机拉过梓儿,向她道:
鲛女“当年,夜神润玉将夭夭残魂魂种和诛仙剑交给了青蛇小青,小青又转交给许宣遗腹子青叶,自己带着夭夭尸身来西海寻夭夭落叶之根,我父王感念小青情深意重,遂赠了水兵三千,护送小青回归凡界,未料,半年之后,忽然传出一个消息,道是四海暗遣死士三千埋伏妖界。”
度月这话听得锦觅甚是震颤,她晃了晃神,眼前似乎又浮现了那个明媚娇俏的青纱少女来。
锦觅青儿……
彼时,小青她化型未久,两条腿还似蛇尾一般软,走起路来摇摇摆摆的。
锦觅她这样的小青蛇,天真不知世事,从来不知阴谋诡计是何物,最后却是死在长芳主刻意设下的圈套中了。
锦觅长芳主啊,长芳主。
锦觅张小凡曾问过我,到底什么是正,什么是邪,如今,我却也想问问,到底谁才是对的,辰郎么?娘亲么?长芳主么?虚素光么?我么?
在道玄怀中颤了许久,她内心一阵酸涩。
梓儿拧紧十指,看着度月,两眼含泪,面目悲悯,道:
梓儿“四海和妖界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开战的?姜缺仙上他,他死的可真不值。”
长芳主面色一白,道:
长芳主“我,我原本不知道你是,是,”
她话头一噎,
长芳主“我本来只想搅乱局势,哪里想到后来竟会发展成六界四海的大混战。”
虚素光大笑起来,眼中烽火犀利:
虚素光“哪里想到?好轻飘的四个字,六界四海的那场混战,唯独花界伤亡最少,恐怕不是偶然吧。”
长芳主脸色更白,看着虚素光掌心的烈焰,步步后退,转眼退至了崖边。
梓儿战战兢兢远离交战中的三个,步步后退,忽然看见躺在血泊中的道玄,神色一阵惊慌:
梓儿“父,陛下?诛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