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是杯子在手中破碎的声音
沈渡很少有情绪如此失控的时侯
“再说一遍?”
他的声音此时真的像地府来索命的白无常,没有丝毫的感情。
“宫里传了旨,给姑娘跟……跟来罗织赐了婚,婚期定在三日后,跟大阁领您同一日。现下怕已经在张府宣读完圣旨了。”
景林也鲜少见沈渡这个样子,可是他却觉得并不奇怪。
他也很纳闷,为何这道旨意这么突然。
是谁不好,偏偏是来罗织。
“……大阁领”
景林揣摸不透他现在的心情,只知道极其不好。
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出
夜幕降临,除了开始张灯结彩的来府,貌似没有人为这场赐婚开心。
张府的夜灯火通明,祠堂里的烛光亮的让人睁不开眼睛。
张熹禾就跪在堂下,也不知道跪了多久。
她呆呆地望着那供奉的排位,张行微之妻乔氏钰妗。
那是她的母亲
“老爷”
竹苑一直守在门口,自下午小姐回来后便没说过话,她一开始不知为何,可没过一会儿宫里便派人来传旨了。
然后就是在这里一直跪着
期间她也曾劝过,可张熹禾就是一言不发,就呆呆的一直跪在那里。
竹苑的目光满是担忧,朝着刚来的张行微行了一礼。
“你先下去吧”
张行微朝竹苑摆了摆手,见她退下,才迈步进了祠堂。
他看着跪在那里的女儿,是他与发妻唯一的血脉。
也是妻子就给他唯一的念想。
在往上看去,是他的钰妗。
张行微在堂前奉了香,目光看着那木质的排位缓缓开口。
“嫁妆早些年便给你备好了,我的一份,你母亲的一份。昔日你母亲的嫁妆我留两件做念想,其余的便给你做添妆了。”
“你外祖那边我也派了人去通传,只是永州路远,就算是快马也要三日,怕是赶不上你大婚了。”
张行微似在唱独角戏,等不到张熹禾的回复。
“我知你在想着谁,可我早先就与你说过那沈渡不是什么好人,你当他是如何坐上这个位置,靠的是卖父求荣啊!你知他手上沾过多少鲜血,嫁给他你不会幸福的,为父给你选的路,是最……”
“沈渡不是好人,那来罗织便是好人了吗?”
张熹禾冷不丁打断张行微的话,侧头看着他
“什么?”
张行微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来罗织便没杀过人?手上没沾满过无辜人的鲜血吗?被人称为黑罗刹的人是真的毫无污点吗?”
张熹禾撑着地站起身,跪了一个下午让她的腿脚发麻,险些站不住脚。
“父亲,我的父亲,我口口声声为我好的父亲,你当真是给我选了一条最好的路吗?你是为了你自己,你是给你的丞相之位选了一位最好的合作对象,更好的巩固你在朝堂上的位置。你知道我有意于他,偏偏还为他给别的女子求旨赐婚,你真的是我的……好父亲啊”
一声声质问,一声声泣血
张行微看着他的女儿,听着她一声一声控诉他。
可是身为父亲的他,却始终不肯认为自己错了。
“赐婚圣旨已下,结果由不得你了。”
张行微转身要走,他无法再继续待下去。
无法再继续承受他女儿望向他失望的目光
是啊,结果已定。
再也没有回旋的余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