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沉的夜，仿佛无边的墨水洒下，看不见一点星光。
难得的夜晚不见星星月亮。
张熹禾觉得自己累极了，她没有思绪再去想旁的事情。
竹苑扶着她走进院子，长跪让她的腿已经麻木了，只能依靠在人身上。
夜风拂过，吹动院内的桂树沙沙作响。
此时的桂花已经是最后一茬了，芳香依旧，但大多都是残花了。
树下立着一人影，只一眼张熹禾就认出来了。
他回身看向张熹禾，眼里的思绪却是和白天全然不同。
可若不是张熹禾真的了解沈渡，她便以为白天的那些都是他假装的了。
竹苑自然也看见了，她微微上前一步，挡在张熹禾身前。
可沈渡就站在那里，没有要走的意思。
“阿苑，你先去休息吧。”
张熹禾拉了拉她的衣袖，示意她松手，自己可以。
“小姐”
竹苑还是不放心，不肯松手。
“听话，有些事情……总归是要说清楚的”
张熹禾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笑容，竹苑见她站稳才敢松手，临走前深深看了一眼沈渡，选择了先离开。
“沈大阁领这么晚来找我怕是不合适吧，若是被传出去让颜家姑娘怎么想，况且……况且我也是要成婚的人若……”
张熹禾看沈渡在暗处，脸上的神色不十分看的清楚，但却能感觉到那双眼正紧紧的盯着她。
她此刻说不出好听的话，也不想去说好听的话。
“我不知道……”
沈渡打断了张熹禾的话
但却只说了一半
“我不知道太皇太后要给你和来罗织赐婚”
声音越说却是越小，
“所以呢？”
张熹禾反问他
是啊，所以呢？
所以在知道赐婚圣旨已下，沈渡还能选择带她走吗？
抛弃仇恨，抛弃好不容易到达的位置，抛弃一切的带她走吗？
张熹禾知道答案
是肯定不会的
在沈渡心里，她永远排不上第一。
张熹禾也不会，她不愿沈渡为了她放弃这么多年的努力，她知自己也没有这么重要。
她也不会弃张氏一族于不顾，
抗旨而逃，重则牵连九族。
“沈渡，改变不了了，一切皆已成定局了。”
张熹禾以为自己的泪已经流完了，可此刻看见他却还是不受控制的流泪。
第一次，张熹禾清楚的感觉到自己在皇权面前这么渺小。
她和沈渡都是无力与之抗衡，只能顺命承受。
沈渡从暗处走至她身边，抬手想替张熹禾抹去眼角的泪。
手抬起那刻却是将她拉入怀中
“皎皎”
“沈渡……”
张熹禾叫他的名字
沈渡将她从怀里松开，抬手为她拭去眼角的泪。
“今日你说要请我去沈府观礼，如今再看我怕是去不了了。那便在这里祝你夫妻恩爱，共守白头。玉佩……我也还给你。”
张熹禾掌心摊开是一枚玉佩，那算是他们的定情信物。
此刻，算是物归原主了。
“沈渡，就到这儿了吧。”
我们也就到这里了吧
张熹禾退出他的怀抱，转身慢慢离开。
沈渡手中的衣角慢慢抽落
掌心的玉佩也不是那人身体的温度
他抓不住衣角
也抓不住离开的人
他们的情意在深夜埋葬
如同看不见的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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