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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宅记

“二八蛾眉梳堕马,美酒清歌曲房下。”

今日是云昭十六岁的生辰。

比起去年的及笄礼,倒是显得十分冷清。毕竟不是及笄礼,况且过完生辰没多久便要出嫁了,云母想着在府里办次生辰宴,再让云昭上街去买些自己喜欢的,之后便安心待嫁罢。

和云昭说了之后,云昭并没有意见。

◆明昭阁

此时的云昭已经成熟了许多,敷水粉、描蛾眉、贴花钿、点胭脂。挽个堕马髻,簪支金蝴蝶珍珠九尾步摇。穿身水红色对襟及胸襦裙,更衬得肤色白皙。

清儿“大姑娘生的真好看。”

清儿抚着云昭的发,赞叹道。

云昭“你这丫头,惯是个嘴甜的。”

云昭虽嘴上这么说,却还是不由自主的去照镜子,清儿见了,不由得失笑。

清儿“我的大小姐,差不多也欣赏够了吧?夫人可等不及了!”

云昭听着清儿打趣自己,脸一红,作势就要去打清儿,而清儿噗哧一笑,赶紧欢脱的跑出去了。

云昭“你这丫头,净知道打趣我!”

清儿“嘻嘻~奴婢先走喽!”

云昭“急着去领赏,都不等你家小姐了?”

清儿“小姐~!”

清儿嗔怒道。

一路打闹,总算到了。

◆仁寿堂

云父今日难得在家,高座上的云母和云父两人静静的坐着,各自喝着茶,显得气氛凝重极了。

还好云昭的出现打破了沉默中的尴尬。

云昭“女儿见过父亲,母亲!”

云母望着出落的亭亭玉立、落落大方的云昭很是欣慰,时间过得可真快,转眼就要嫁人了…自己还真是不舍得。

云父“知书达礼,温柔大方。不愧是我云赫的女儿,快快起来罢!”

云父满意的捋捋胡须,心中不免百感交集:印象中自己似乎很少注意过这个优秀的女儿,一心想着自己的仕途。用这门亲事为自己谋个锦绣前程,这样…是否对不起昭儿?不,既然是自己的女儿,那为对她有养育之恩的父亲牺牲自己又有什么不可以的呢?再说了,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自己发达了,她们也跟着沾光,再者说,要不是自己提出来,这门好亲事还轮不到她。一个县令的女儿,嫁给京城里的国公嫡长子已经是高攀了,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难道自己还会害了她吗?阮国公府就算是看在自己的面子上,也不会亏待她的。

这样想着,云父对这门亲事不禁更满意了,对自己仕途未来的光明,也不由得更加期待。

若是云母知道他的想法,定会更加心寒的吧。在他眼里,子女不过是他一步步向上爬的垫脚石,只要自己能得好处,就算子女的未来如何凄惨,他也不在乎。

他也不照照镜子,自己哪来那么大的面子?还不停的给自己脸上贴金,真是厚颜无耻!要不是自己去为了昭儿忙前忙后,动用人情,只怕人家只会笑一句“痴心妄想”丢光了他的颜面。以他的性格,说不定还会迁怒于昭儿,若不是因为自己的娘家势力,自己也会受了牵连,这个正妻的位子也早就该“让贤”喽。

云昭婉转的声音将两人拉回了现实。

云昭“女儿谢过父亲!”

好人都让他做了!云母心中恼怒,面上却保持着慈爱的微笑。

云母“既然今日是你的生辰,那母亲便许你休息一日罢。不过可不能就此懈怠了!”

云昭“女儿谢过母亲!母亲待女儿真好。”

云母笑呵呵的看着眼前笑靥如花的云昭,心情总算愉悦了些。

云父“你娘待你好,爹就不好了?”

见自己被忽略,云父忍不住出言打断母女俩的温情气氛,打趣道。

云昭“哪有,父亲待女儿自然也是同样的好,是女儿忽略父亲了才对~”

云昭冲云父甜甜一笑,亲昵的挽住了他的手。

云父“你这丫头,就是嘴甜!”

云父宠溺的敲了敲云昭的额头,云昭俏皮的笑笑,云母也跟着笑,一时间整个仁寿堂充满了欢声笑语。

云母“你看母亲都快忘了,既然是你的生辰,礼物怎么能少的了呢?”

云母唤了佩莹去拿东西,云昭闻言眼睛一亮,激动道:

云昭“母亲有心了,在哪里?”

云母“别急,很快就拿来了。”

两人有说有笑,而云父则是满脸尴尬,连云昭生辰在今日都是云母告诉他的,因此他也就两手空空的来了,都没想起也准备礼物……这下可如何是好?堂堂县令居然不重视女儿的生辰?这要传出去自己岂不是颜面尽失?日后在家中可如何立威?那这个女儿不听自己的话怎么办?自己的锦绣前程呢?!

果然像他这种人,什么事都只能联想到自己的前程上。多年来对云昭不闻不问,等到有用时才想起要对她好。真是讽刺。

佩莹“夫人,礼物拿来了。”

思索之间佩莹已经拿来了礼物,这下他更急了。云昭悄悄看了一眼,心中嘲讽,却故作天真问:

云昭“就只有一份礼物吗?”

云父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尴尬,云母瞧见了,心中一阵痛快:你也有丢脸的时候。

嘴角扬起嘲讽的微笑,瞥了他一眼,却还是出言维护了他的颜面:

云母“你父亲的和我的都在一个盒子里了,快打开看看吧。”

云父如释重负,向云母投去了感激的目光,不过云母却并不看他。

云昭“哦~原来是这样啊。那真是差点误会了呢。”

云昭意味深长的目光扫过云父,虽然她早就知道真相,却只得故作恍然大悟。

云父“对对对,快打开吧!”

云父不管这些,他现在只想快点把这个话题翻篇,别露出了事实。

佩莹“大小姐,这可是老爷夫人的一片心意呢,您快打开罢。”

佩莹跟了云母这么多年,自然是将他这个人也看透了。想起当初差点成为他的通房,心中就一阵作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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