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飞快地向格兰芬多休息室跑去。
“如果没记错的话,如果没记错的话……”嘴里念叨着重复的话,手一刻也没有闲下来翻箱倒柜地找着些什么。
终于在帕瓦蒂都忍不住过来询问情况的时候,赫敏在储物柜的最里层翻出了那个盒子。
那是去年圣诞节她收到的匿名礼物,里面装着一条银制的项链,链条部分是她喜欢的简约而光滑的设计,挂坠部分是一只精雕细刻的海狸鼠。当时她几乎问遍了所有她能想得到的人,没有任何答案。而送礼物的人留下的唯一线索,就是和项链一起装在盒子里的那张纸条,上面写着“对不起”。
没有署名,没有问候,只有简简单单的一句抱歉。就好像那个道歉也是不需要得到原谅的回应一般。
那段时间她想了很久,都没有想到谁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她甚至有意无意地试探哈利和罗恩,得到的也只是两个大大的问号脸。
也是,这两个家伙,就算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也绝不会在她发现之前有什么表示,神神秘秘也不是他们的风格。并且这是一条看一眼就知道价格不菲的项链,她认识的人里几乎没有谁随随便便负担得起。
要不是那只海狸鼠,她会很肯定是猫头鹰送错了邮件,那是她的守护神。
贵重而且来历不明,她不会把这样的东西随意地往身上戴,于是它被小心翼翼地藏在了柜子的最里面。
直到在医务室听到马尔福昏睡中对她说的那三个字,一瞬间好像很多片段都能被连接起来。
她想起那节黑魔法防御课,他和一群斯莱特林嘲笑她把看着又蠢又笨的海狸鼠作为守护神;她想起那年圣诞舞会,她一个人跑出大厅无意间撞到了他,他表现得一脸嫌弃却又躲躲藏藏地护着手里某样东西的,生怕被她看见的样子;她想起那年圣诞节后,总能无意间瞧见他往她身上瞥的眼神,好像要确认什么一般,而当时她只觉得他又想找茬罢了……
所有的记忆在那个盒子再一次被打开的瞬间,无比清晰起来,这个被遗忘了很久的盒子就好像某个开关一样,让那些她从来不曾在意过的细节一点一点浮现。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为什么要对我说抱歉呢。
她再一次飞快地往校医室的方向跑,她知道她必须要确认一件事,尽管答案已经非常明显。
“走了?”听到庞弗雷夫人说出马尔福已经离开校医室的消息的时候,赫敏感到不可思议,这也太快了,她明明没有离开很久。
“是啊,说是待会儿有课,刚醒来就要走,听说是斯内普教授的课我就放他走了……希望喝了药他能好些……哦,该死,他又没喝药!”
不等庞弗雷夫人再开口,赫敏抢过药瓶往外跑去,“我们一起上魔药课,我把药带给他!”
今天一直在想着关于马尔福的事,一向以学业为天的她差点把课忘了,等到她快跑到教室门口时,低下头看表已经迟到了,她深吸一口气准备进去接受斯内普的嘲讽,这时候一个身影不紧不慢地从她身边经过,懒懒散散的步伐带着一点羸弱,在看见她时好像愣了一下,然后不动声色地往前走。
这个味道她很熟悉,不久前在校医室,她离他不到二十厘米。几乎是抬头的一瞬间,她伸出手抓住他,她能明显感觉到他的身体顿了一下,却又只是微微侧了侧身,面无表情地说道:“格兰杰,你要害我和你一起受罚吗?”,眼睛并没有在看她。
“已经迟到了”,她听见自己的声音有些颤抖,“这是你的药,庞弗雷女士让我告诉你,还想活命的话就把他喝了。”说着把手中的药瓶塞到德拉科的手里,接着一头冲进教室。
不是现在,现在不合适。她告诉自己,抑制住拿出那条项链的冲动。
对于赫敏的迟到,大家似乎都表现得非常惊讶,以至于在她一脸通红地跑进教室后,所有人都对着她交头接耳,当然这不包括斯内普。
“格兰杰小姐,格兰芬多要因为你的迟到扣掉二十分……”
然而她并没有听到预料中来自斯莱特林们的嘲讽以及斯内普的继续为难。因为就在斯内普宣布完格兰芬多扣二十分后,德拉科走进了教室,并且他那向来苍白的脸上,泛着微微的红。
“amazing!”有人在用看好戏的姿态看着两个迟到而面色发红的人。
“抱歉,教授,我去了趟医务室。”德拉科看了赫敏一眼,然后举起手里的药对斯内普说道。
“哦,”像是找到什么理由为斯莱特林开脱一样,斯内普面不改色地说,“既然马尔福同学是生病的缘故,那就另当别论了。”
在格兰芬多们还没来得及把不满爆发出来的时候,赫敏听见马尔福说道:“事实上,格兰杰帮我拿的药。”
不知怎的,她总觉得他的声音带了点戏谑,好像是故意说给她听的一样。
斯内普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嘴上却说着:“你们能互帮互助我自然感到高兴……”,然后他瞪了一眼几乎憋不住笑的哈利和罗恩,说道:“既然如此,今天的魔药调制,马尔福先生就和格兰杰小姐一组吧。”
“开什么玩笑,那家伙准使坏!”他听见罗恩在为她愤愤不平。而她此刻却只是想转过身去看马尔福的表情。
他好像没有听见一样,只是径直往教室的最后一排走去,她能看见的只是他铂金色的后脑勺以及懒洋洋的姿态。他在最后一排的一个角落里坐下,好像刻意要避开人群一般,对克拉布和高尔的呼唤视而不见,然后他低下头翻着书,全程没有往她这边看一眼。
“那么请格兰杰小姐到马尔福边上去吧。”她听见斯内普说道。
然后她拽紧口袋里那条项链,往德拉科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