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有想要原谅的人

事实上，此刻的赫敏非常局促不安，她知道现在正是向马尔福证实那条项链来历的最好时机，他就坐在她身边，摆玩着手里那个魔药瓶，而斯内普在讲台边强调那些她烂熟于心的魔药调制注意事项，他们坐在离他最远的地方。

可是她此刻却开不了口，她不明白那个魔药瓶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吸引力，就算她故意在坐下来的时候弄出很大的动静，他也没有往这边看一眼。

他的耳朵是出了什么毛病吗？

这样想着，他突然听见马尔福的声音：“格兰杰，你要这样盯着我到什么时候？”

她猛得转过身，他不是一直看着魔药瓶吗？

“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马尔福？”

他终于把视线从那个瓶子上移开，侧过身看了一眼赫敏，挑了挑眉表示应允。

“或许…你有过想要得到某个人原谅的心情吗？”不知怎么的，赫敏并没有直接提起那条项链，她发现在德拉科面前她只能拐弯抹角地说话。

“没有。”

几乎是不经思考的却又斩钉截铁的回答，他懒洋洋地往椅子后背上一靠，双手交叉着抱胸，虽然在回答着她的问题，眼睛却注视着斯内普，装出一副认真听课的模样。

她不可思议地去看他的脸，然而却找不出任何的破绽，他的神情泰然自若，就好像他的发色和眸色一样云淡风轻。

然后他转过头看向赫敏，嘴角扬起一抹戏谑的笑，用略带嘲讽的语气道：“怎么，你想得到谁的原谅吗，格兰杰？”

那是一双眸色很浅的眼，但赫敏从来没能从中读懂任何情绪，尤其是它在盯着她的时候。

“当然有过……”她觉得再和德拉科对视下去她的脸就要红透了，“如果做了对不起某个人的事，就会想得到原谅啊。”

德拉科的视线从她身上移开，又落在那个魔药瓶上面，就好像没听见她的话一样，沉默了很久。就在她以为他不打算再和她交谈的时候，他小声说了句：“我没有过。”

不知道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在接赫敏的话。

“我有过对某人觉得抱歉的时候，但是我没想过得到原谅……”她看到他的眸子暗了暗，一瞬间却又马上恢复那不可一世的神态，“表达歉意还需要得到原谅这个步骤吗，真是可笑，我才不会去做这种可能得不到回应的事。”

此刻的他脸上挂着一丝嘲讽的笑，表现得很不屑的样子，仿佛刚刚只是听了一个并不怎么样的笑话。

“如果TA原谅你呢？”赫敏看着德拉科，很认真的问道。

“什么？”她注意到他脸上的笑容凝固了，他侧过头看着赫敏，她看见他眼里的光亮了起来。

“我是说…如果得到了回应，就会变得不一样了不是吗？”她知道这并不是她真正想说的，似乎也不是德拉科想听的，他别过身，看向别处：“对我来说都一样，什么都不会改变。”

可你刚才的眼神告诉我，这不一样。

赫敏没有说出口，她知道马尔福永远有办法让自己看起来是对的，更何况只要他不承认她就无法反驳。她突然意识到就算拿出了那条项链，也没有什么意义，他多半不会承认。

不知怎么，她有些泄气。明明…明明她可以完全不在意的，道歉的人不是她，应该寻求原谅的人也不是她，而跟身旁这个一手托着下巴翘着二郎腿的金发少年相比，似乎她才是那个送出项链的人。

“格兰杰。”如果不是他突然转过身来，她以为自己幻听了，这是之前他和她说话时从来没有过的轻柔的声音，“为什么问我这个问题。”

这个时候斯内普已经结束了他的长篇大论，示意魔药调制可以开始进行，同学们都跃跃欲试，周围变得嘈杂。然而德拉科始终没有动作，他盯着赫敏，想要得到她的回答。

“因为有想要原谅的人。”

她注视着德拉科的眼睛，她看见那灰色的瞳孔突然缩了缩。

“因为想告诉他，无论是因为什么道歉，我都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