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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栖任由自己胡乱回忆过去，连何思铭眼睛轻动几次都没发现。

“你打算这样坐一夜吗。”何思铭再也无法装睡下去。他的胃痛时轻时重根本无法入睡，知道她进来时心脏跳动的频率都让他害怕被林栖听到。他一直在等，哪知她竟然，一直稳稳坐在那里什么都不做。不过又能指望她做什么呢。

林栖被他吓了一跳，下意识站起来就要跑，何思铭眼疾手快一把捉住她的手腕将她拖住。两人在夜里无声角力，谁也不出声。何思铭死死盯着她，他想不明白，林栖的心到底是不是肉做的，她分明爱过他，怎么可以狠心成这样？

“林栖，”胃痛又一次袭来，何思铭额头渗出汗珠，手上的力气松了许多，“你这样算什么？”

何思铭显然已经被胃痛折磨到失力，林栖不敢再用力挣脱，手腕却仍然被他捉着不放，冷静下来的林栖恢复白日时的模样，“何总请放手……我暂时不会离开。”

何思铭松开手勉力撑住自己靠住床头坐好，“林总这个时间过来，若是为公事不怕落人口舌吗。”

“不是公事。”林栖否认后发觉自己落入他的陷阱。

“哦？”何思铭终于露出笑容，语气里的讽刺几乎将林栖的面具扎破，“原来我们之间还有私交可言。”

两人没有开灯，在黑暗里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林栖双手握在一起，她知道自己欠他许多，却仍不能面对这样的何思铭，她起身弯腰，“来看过何总，我先走了，请多注意身体。”

何思铭这次没有留她，看着她转身一步一步走远，在她即将走出病房时，何思铭冷极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林栖，哪怕是对不起，你也该跟我说一句。”

“你会原谅我吗？”林栖摇头，永远不会了。她自知欠何思铭太多，若她乞求原谅，或许何思铭有朝一日会原谅她。但她放不过自己，她不值得被原谅啊。

命运对他们两人有些残忍，仿佛总是反反复复在记忆里的伤疤上碾压，等不到愈合，血肉模糊的伤口上又被碾过，反复提醒着他们，那些过往到底有多清晰。

……………………

招标会终于在第二日下午进行，林栖不知为何心里生出惴惴不安的情绪。果然在会议开始前，林栖接到总司来的指令。

博望董事长张远达亲自打来电话，令她无论如何将逸云集团这单生意拿下。林栖头大如斗，如此重视偏还要派她来做，明明苏叶更擅长投标方面的事情。而且标的额明显并不占优势，连她都能看出来何况逸云这样的大集团。她只能把现实问题找出来，“张董，根据您的指示在报价上已经难以让步，其他两家公司实力不比我们差，我所能做到的已经全都做了。”

张远达沉默许久，再开口竟换了态度，声音里的语重心长让人以为他只是一位和蔼长辈，“林栖，你是我看着一路走上来的，别人不了解但我了解你，你与何思铭是旧识，你知道你还有其他能做的。”

只一瞬间，林栖几乎确认张远达与何思铭之间是否有了什么联系。但她实在不敢相信何思铭会如此大费周章。

“我会尽力的。”

“不是尽力，是一定，否则你就留在北海开拓市场。”张远达从未如此要求过她，林栖微微皱起眉头，片刻后回复道，“好的张董，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