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花宴
七月的长安除了蝉鸣和酷暑和数不尽的燥意,怕是也没什么了,长歌依在秦氏怀里有些无奈的看着自己手中花宴请函,她回来了的消息不径流走,便有了这请函。四年前她突然消失,李氏对外宣称,三小姐李长歌得了重病,去丽京养病。如今她回来了少不得这样的场合。
“沈邓氏”长歌拿着那请函轻轻低喃,突的似是想起什么,猛的去看秦氏,“是清莹吗?”她几乎是颤抖出声。
秦氏温柔的点了点头,“这些年,清莹很是惦念你,也总来看望我。”邓清莹是长歌自小玩伴,二人无话不谈,情分非比寻常,长歌常常想清莹大约该是她的亲姐姐。
长歌将请函放置怀中,展露一抹发自内心的微笑。然后狐疑道,“沈邓氏?清莹可是成婚了?”
玉镯在一旁站着,看了一眼秦氏,两个人相视一笑,扑哧的笑出了声,“我的小姐啊,是啊,是沈国公的世子,清莹姑娘如今都有了孩儿了,要不如此,知晓你回来了,还不巴巴的赶过来。”
长歌缓缓凝眸,有些恍然的开口“成婚了?”
“长歌,你有意中人吗?”邓清莹和她一起去看戏,台上演的是一出梁祝,梁山伯得知祝英台嫁与他人,悲从中来,抑郁而终,长歌看的认真,清莹突然没头没脑的来了一句“长歌,你有心仪的男子吗?”
长歌一口龙井茶,险些喷了出来,“好姐姐,你在想什么?”狐疑去看她,却见到她眼睛目光灼灼的看着台上的那个扮演梁山伯的戏子。眼神流露出的神情,是一种难以说出口的……
“长歌,这是我永远说不出口的的心事。”她的声音很轻,带着无尽缥缈与哀伤。她似乎听见了,却又好像没听清。
沈这个姓氏,在澧朝是极得宠的,沈樱是当今皇上承德帝最宠爱的女人,即使是皇后阴氏也及她不上。所以朝堂上大多分为两拨,一部分支持皇后阴氏所出的纪烨,一部分支持沈贵妃所出的纪熠。两股势力分庭抗礼,这些年倒是相安无事。
沈家的花宴,华贵隆重,差不多请来了全长安的贵女夫人,这一点长歌有几分意外,四年前的清莹与她还是个小姑娘,如今便可自己独当一面了,时间真的可以改变一切。
贵女夫人们大都有自己的圈子,三两成群,赏花品茶,独独长歌带着玉镯孑然一身,玉镯有些急,可偏偏长歌闲适的坐在凉亭里,看着溪中小流的一对鸳鸯,气质孤傲出俗。她今日着了一身紫裙外披白纺雪纱,发髻綰的并不复杂,一只紫金珠玉流苏。虽不扎眼,倒也让人小瞧不去。
“沈夫人到。”丫头高喊一声,只见一个碧裙锦衣夫人被众人拥蔟着缓缓走了出来,小腹微微隆起,发上綰的是妇人的发髻,发饰不多,翡翠玉钗横贯其中,一支镶着玉珠的流苏在光的照射下散发金黄缓缓留下,面容姣好,嘴角嵌着一抹得体的笑。她一出来,就被围了一群人,她也不恼,一个一个的问候,眸光却在不经意的流转,直到对上长歌含笑的视线,唇角露出一抹久违的微笑,两个人的目光里,均有泪光闪过。
她挺着肚子在丫头的搀扶下缓缓走到长歌面前,长歌亦缓缓起身。两个人都笑着,也都含着泪。终是邓清莹轻声开口“长歌,欢迎回家。”
终于那颗含着的泪,滑落出眼眶。长歌微笑试图掩住泪光,她回来,李长英对她说,长歌我们回家,母亲对她说,思念她。却只有她说,长歌,欢迎回家。
哭什么,我们姐妹重聚是喜事。”清莹温声笑道,去用娟帕拂长歌脸上的泪自己的眼泪却滑落的更多。长歌笑着开口道,“我的妆容都让你擦花了。”“那也擦,给你擦成花猫。”“那我也擦。”两个人朗声笑着开口道,似乎又回到了四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