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祸水东引

青云志之为君奠四方

须弥山虽然比不上青云门通天峰那般高耸入云,但也决然不低。刚才他们出来的天音寺已是在半山之中,但他们此番向上行去,足足走了半个时辰,这才看到了小天音寺的牌匾。

从外面看来,小天音寺果然称得上一个小字,进出不过三进的院子,与半山之上那座恢宏的天音寺相差甚远,但此处距离俗世遥远,只见周围苍松修竹,密密成林,山风吹过,松动竹摇,说不出的清幽雅意,与山下的热闹相比,又是另外一番滋味。

二人穿过当中佛堂,向右拐了两个弯,走入后堂,便是三间清净禅室。法相走上前去,向着中间那间禅室门口,朗声道:“师父,青云门副掌门碧瑶求见。”

禅室中立刻响起了一个苍老却和蔼的声音,道:“法相,代为师请副掌门进来吧。”

走入禅室,碧瑶向四周看了一眼,这禅室中朴实无华,除了床和桌椅外,并未任何摆设,天音寺主持方丈普泓上人,正盘坐在禅床之上,手中持着一串念珠,面含微笑地望着他。

“见过普泓神僧。”碧瑶朝普泓行了一礼,而法相则是来到了普泓身边。

“见过碧瑶施主,碧瑶施主远道而来,到底所为何事?”普泓好奇道,他也想不明白,天音寺与青云门虽同为正道,但二者一属道家,一属佛家,理念不合,一向是老死不相往来,如今青云门的新秀前来天音寺,到底所为何事?正在说话间,普空和普方两位神僧也走了进来,纷纷和碧瑶点首为礼。

“咦,怎么不见普智大师?在下前来就是希望能见普智大师一面,有些事情想与普智大师询问一番。”碧瑶语气平静的开口,听不出任何波澜,然而如果张小凡只是在旁边,必定能听出这平静语气背后的狂风暴雨。

“唉。”普泓一声长叹,“碧瑶施主有所不知,十年之前,我那普智师弟突然逝世……”

“是么!”碧瑶陡然双眸寒光暴涨,语气蓦然变得冰冷透骨,“普智神僧佛法高深,在下很是佩服呢,难道竟然不得功德圆满,圆寂而去吗?”

普泓脸色一变,出家人不打诳语,普智神僧的确算不上圆寂,是以才用了逝世这个词,他原本想碧瑶是道家中人,多半听不出这微小的差别,却没想到不但被碧瑶抓出,更是如此态度,本来就心中有鬼,在碧瑶逼视之下,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说起来,前一世天音寺的做法实在恶劣之极,他们明知道张小凡所学的‘大梵般若’是普智传授,还敢以此为由,上青云门问责,而且还始终不提及那草庙村二百多条人命到底是何人所为。这简直是恶人先告状,碧瑶以最坏的恶意来推测,他们就是想逼死张小凡,来个死无对证,这样就可以隐瞒普智的过错,免得损害天音寺的声誉。

不过,此事既然被碧瑶知道,她也不介意来个先发制人,抢先给天音寺致命一击。

碧瑶的声音愈加冰冷,如同九天寒冰不化,冷冷的敲打在几人的心中,“那么草庙村被人屠村,尸骸遍地,怨气滔天,一片胜景化为枯骨,冤孽无数。普泓神僧,汝可知是何人所为啊?!”同时身上的气机若隐若现,背后双剑也发出翁翁剑鸣之声。碧瑶在青云门时要瞒着道玄,不能引起怀疑,但在天音寺的时候却可以肆无忌惮。

三僧对望一眼,知道今天这件事情一定瞒不过去,若是一般人还可以打打马虎眼,然而现在对方是正道新秀,号称正道之壁,兼之又是青云门的副掌门,普泓道,“此事的确是普智师弟所为,只是在重伤之下神智受了那噬血珠的反噬,方才会杀了无辜之人。”

“噬血珠的反噬。”碧瑶冷笑道,“噬血珠杀气虽重,但若心中没有恶念,又怎能做出屠村的事情。莫非普智大师走的是以杀证道的路子吗?”

普泓顿时哑然,谋取太清玄极道的事情怎么能对着青云的副掌门说出来?但若是不说,普智入魔的事情岂非直接板上钉钉?普泓略一沉吟,打算坚持隐瞒此事,“无论如何,此事始终是我天音寺之过,老衲愿一力承担。”

“承担,嘿嘿,大师说得倒是轻巧,那草庙村二百多条人命,大师是要一命换一命嘛?”碧瑶冷笑道。

“若真要如此,老衲代我那师弟抵命,自无不可。”普泓回道。

“师父(师兄)!”法相(普空普方)惊呼。

“不必多言,既然是我天音寺之责,我们还有什么好说的。”普泓道。

“呵……”碧瑶不知道何时已把绝仙剑摘了下来,满脸玩味的在手中转动,“逼死普泓大师,在下可不敢呢。”碧瑶的声音如同蛇一般,残忍而优雅,“更何况佛说众生平等,一命换一命罢了,不妨天音寺挑出200余不中用的弟子,抵命了就是。”碧瑶容颜娇美,语气非喜非怒,却让人听得毛骨悚然,200多人的性命仿佛在她眼中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筹码。

然而这短短几句话中却带着深不可测的博弈,普泓说要一力承担,先不说碧瑶能不能真的逼死他,便是当真逼死了,也只会让天音寺同仇敌恺,反而对碧瑶的名声极为不利,而天音寺必然无不感念其恩德。而碧瑶要普泓逼死手下的弟子,也是同理,若是天音寺当真这么做了,那和直接被灭也没区别了,天音寺不出一个时辰就会土崩瓦解,还要留下千古骂名。

“你……你大胆!”普方性格最为冲动,被碧瑶一激之下,顿时勃然大怒。

“放肆!汝是什么东西,竟敢对本座无礼,既然天音寺不答应,那本座便将此事挑破,请天下人来评评理吧。”碧瑶等着的就是这个机会,普泓老谋深算,自己未必能激怒得了他,但激怒普方却容易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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