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王二叔在睡梦中逝去,一切平常,然而这诡异的时间巧合反而更能增添人们的怀疑——这是有人要杀人灭口,哪怕一个疯子的口也得灭掉。
道玄也彻底愤怒了,这是在赤裸裸的挑衅他的权威,也是在赤裸裸的挑衅青云门的权威,他绝不相信这是普通的巧合,玉清殿上再次召开七脉会议,“草庙村一案全由碧瑶负责,诸位还请尽力辅助,此事事关重大,不仅关乎到我青云门的颜面,亦关乎到我青云门正道之首的威望。碧瑶彻查草庙村一案,青云弟子皆须听其调遣,你等不可阻拦。”
“谨遵掌门师兄之意。”七脉首座纷纷起身,碧瑶也是心中暗喜,这一下自己就可以光明正大的调动青云弟子了,只要等自己“察”出点什么,就一举调动青云弟子,围攻天音寺,到时候必能大仇得报。
经过多方打听询问,以及实地考察,在碧瑶的努力下,开始逐渐还原当年的一幕。
玉清殿上,碧瑶正在回报的这些天来调查的结果,“我听大师兄宋大仁所言,便在草庙村一案发生的前几天,天音寺的普智前来我青云门拜访,而便在那一天普智神僧离开青云门而去,而且那一天的夜晚风雨交加,山下爆发过一场激烈的大战,跟着便发生了屠村,此事可是有错?”
道玄点头说道:“所言皆是事实,当时我们也就调查到这里,你莫非怀疑普智神僧?”
碧瑶摇摇头道:“谈不上怀疑,却是一个极重要的线索,山下爆发的大战十分激烈,双方修为都起码达到了上清境,天地之间达到上清境的人也不多,何况便在青云山脚下,又恰好在那一晚风雨交加,普智神僧在草庙村借宿一晚也是正常,时间地点和修为都是吻合,我料想普智神僧必是那争斗的两人之一。”碧瑶换了一口气,道,“我打算前往天音寺一趟,向普智神僧询问当年之事,若普智神僧如我所料的确是当年争斗的两人之一,要想查出当年的事情便容易了许多。”
道玄赞许的点点头,“你到果真心思细腻,我们当年都没有想到前去天音寺询问一番,好在现在想到了亦是为时不晚。此事已经全部交由你负责,便由你决断就是了,不必事事都来过问于我。”
碧瑶强按下心中的喜意,“是,碧瑶告退。”
第二日,在碧瑶的调派之下,青云弟子再次大队出山,经历了几天的路程,来到了须弥山脚下集结。这却是碧瑶留下了心眼,道玄虽说将此事全权交给自己处理,但如果自己要讨伐天音寺,不知道到时会不会阻拦,既然如此,不如先斩后奏,一旦事情被揭开,便立刻攻打天音寺,到时候等到青云门接到消息,再派人赶来也要好几天之后了。
在须弥山脚下休息了一夜,碧瑶也安排好了第二天的战斗计划,由张小凡,陆雪琪,曾书书,林惊羽各带一队青云弟子,在山下等候,如接到消息便立刻赶上天音寺。几人对碧瑶素来信服,虽然有些奇怪碧瑶为什么要带那么多人前来天音寺,但长期以来碧瑶的英明决断让他们没有多加疑惑。
悠悠钟声,又一次在须弥山上回荡,宣告着新的一天的开始。初升朝阳,从东边天际探出一个小小光晕,将第一缕阳光洒向人间。清晨山路之上,已经有许多百姓沿着山路台阶向那座雄伟的寺庙行去,他们手中多半提着香烛供奉,满面虔诚。其中有一些人家还带着孩子一起前来朝拜,孩童天真,在这山路上反而并不觉得疲累,许多少年都前后跳跃跑动,一派兴高采烈的模样。
晨雾将散未散,流连在天音寺外,空气中感觉有些潮湿润气。早起的僧人们已经做好了一天之中必要的早课,此刻都在打扫庭院,将昨夜掉落的树叶儿轻轻扫在一旁。整座天音寺中,此刻显得肃穆而宁静,沐浴在淡淡的山风里,随风吹过的,还有那若有若无的树叶芳香。
此刻,碧瑶正随着上香的人群,一步一步的朝着天音寺走去。身为正道三大门派之一的天音寺,在以佛立派,弘扬佛法的同时,大开方便之门,欢迎普通百姓前来上山祭拜。因此,比之青云门那飘渺若仙的大小诸峰,这须弥山少了一份飘渺,却多了几分人声鼎沸之气。迈过那巨大的拱门,碧瑶终于见到了这天音寺的真貌,白玉为石,坪铺为场,石阶层叠,九为一组,连接而上至大雄宝殿,竟有九九组之高。 而玉石雕栏之间,只见殿宇雄峙,极其高大,殿前十三支巨大石柱冲天而起,高逾十丈,殿顶金壁辉煌,八道屋脊平分其上,雕作龙形状,每一道屋脊飞檐龙之前,赫然各雕刻着十只吉祥瑞兽,形态各异,栩栩如生。
而殿下种种雕刻华丽精美,更是远远过了世人想像,非等闲人可以制作。在大雄宝殿之后,两侧,前方,俱是一间连着一间的高耸殿堂,其间或是广场相接,或是小路蜿蜒相连,有的直接便是连在一起,层层叠叠,大为壮观。
虽是徒步走来,但当碧瑶一身水绿色的青云道袍,背后斜背双剑,如此明显的痕迹,一踏进这寺院之时,还是被天音寺的人注意到了,只是见到碧瑶青云门的道袍和一身气势,无人敢于上前询问。
“阿弥陀佛,小僧法相,见过碧瑶师姐,不知碧瑶师姐所来何事?”
来人一身月白袈裟,皮肤白净,目光明亮,看去让人感觉有些瘦弱,碧瑶却自始至终未对其有过任何轻视之心。
法相,也是两世都极为出彩之人,天音寺年轻一代的领袖,将来极有可能是天音寺的主持。
对于此人,碧瑶不会怠慢,而是回礼道,“原来是法相师弟,在下此次前来天音寺,正是为了一件颇为重要的事情,要见贵寺四大神僧。”
听到碧瑶的话,法相闪过一丝疑惑之色,照理说有什么要事求见天音寺的主持普泓就是了,同时求见四大神僧那必有要事。但碧瑶如今不仅仅是正道之壁,威望极高,更领了青云门副掌门,身份尊贵,便是师傅和几位师叔也不敢在她面前托大。是以尽管心中疑惑,但还是招呼道,“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还请碧瑶师姐跟我来。”
说着,转身朝着大殿后方走去,碧瑶紧跟其后,走过了大雄宝殿,二人又经过了长长一串殿宇庙堂,朝着向后山走去,到了最后,法相带着碧瑶走出了天音寺后门,走上了一条向须弥山顶的小山路,碧瑶皱了皱眉,“几位神僧不在寺里么?”
法相点了点头,道:“不错,虽然本寺对世俗开放,乃功德无量之举,但出家人毕竟需要清净,恩师与几位师叔俱是爱静之人,向来便住在山顶小寺之内,我们一般也称呼为‘小天音寺’。”
碧瑶默然点头,也没有再说什么,跟随着法相向须弥山顶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