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鹅卵石铺成的小路蜿蜒流长,隔着薄薄的绣鞋硌得脚底有些疼。
湖心有缥缈歌声,我停下张望,依稀能辨出有座孤岛。
仿佛听到女的声音,怯怯的
神秘女子我等了你这么久,你为何还不来看我?
我略略驻足,又紧了紧外袍块步走开。
待我拿来醒酒汤,凉亭里早就空无一人,只有一位小侍卫侯在那里,见到我,恭敬道
侍卫叶姑娘,主上在宫门等你
我愣了愣,将已经半凉的汤碗放在石桌上,转身离开。
回宫时再骑马已是不便,将军府特意遣了马车。
马车走得不快不慢,马路踏过青石板路上溢出请脆响声。
秋日的夜微凉,边伯贤坐在车厢中间微颌着眼,不知在想些什么。
难挨的沉默中,马车像是被什么绊住,猛地向前倾去。有东西坠地的声音,我还来不及细想,车夫颤抖的声音透过帘子传来
车夫狼!有狼!
小道旁丈高的老树映下的影子似鬼魅横行,四周一点灯火也没有,待二人掀帘而出时,轿夫已经不知所终,唯有一头通体雪白的狼,眼睛泛着幽暗的绿光,在夜中尤为可怖。
这里地势再偏僻,也好歹是在城中,并不该有野兽出没。
雪狼像是能识人般,次次来袭都是直冲着我扑去,却次次被边伯贤护着躲过。
雪狼仰天长啸,著力发动最后一击。他回身将我揽在怀中,夜幕中蓦然听到衣帛被划破的声音。
云靴踏碎枯枝,他不再出招,只是冷冷地看着雪狼,眸中陡现威胁神色。
一人一狼像是对峙一般。
边伯贤没有佩剑,照理说人总该是输的那一方,可最终结果是雪狼掉头离开。闪进树林时,雪狼又似不甘心地回头一望,黑影中仍能看见那双幽暗的眼睛,泛着慑人的恨意。
我心有余悸地回到轿中,又想起什么似的,紧张地望着玄衣的君王
叶疏衣你有没有伤到?
他安抚地低声说
边伯贤它不会伤我
边伯贤倒是你,胆子还这样小。
我还想再说什么,脚尖却触到什么东西,我弯腰从地上缓缓检起来,待看清时心口莫名跳了两拍。
那东西只有寻常玉坠大小,通体雕成狼的模样。玉质鲜红,艳得似乎要滴下血来。
该是方才无意间落下的,我在手心里握了握,转身将玉坠递给他,面上再没有半分多余的表情
虽然没见过狼血印的模样,但除了这个,她再也想不到第二种解释了。
本以为边伯贤回宫之后会整顿王城治安,再不济也该派兵沿路找寻,以免那头狼再伤到人。
可他却像一切都不曾发生,连提都不曾提起一句。
有时想寻到一样东西,翻天覆地也未必能寻得到。可当心思渐渐转移,这东西又会在不经意间出现在眼前。
就如狼血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