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
俞文轻道:“就是这样。”
刘小哥扶额:“你等等,让我理理,我有点乱。”
俞文轻道:“句句属实。若是有什么疑惑的话,不妨说来听听。”
俞文轻盘腿坐好,恢复了他该有的矜持和素养。静等刘小哥答话。
刘小哥道:“啊……没想到你还有这个闲心。”
俞文轻道:“并非闲心,出手相助罢了。”
那条鱼生性乖顺,载着他们不知游了几公里,平稳地俞文轻误以为自己坐在光滑的平地上。他并没有注意到那鳞犹如白玉一般光滑细腻,虽不及白玉剔透,却兼得其温润。多取之打一块白玉簪,第二日变回斜插在某位贵人千金的万千青丝中,与那些“上有垂珠,步则摇曳”东西做伴。
当然那是不可能的,因为刘小哥不会同意的。
刘小哥扶着鱼鳍,那鱼鳍比白玉质地软多了,便用手摩挲着。心念一转,正色道:“我大概明白了,不会又是下山降妖除魔造福百姓的同时顺手?搭救的吗?”
俞文轻收回笑容,脸色一沉:“并非顺手。”
刘小哥道:“那便是有意为之。”
俞文轻道:“并不。”
刘小哥:……
“行行行我明白了,你很爱惜那个姑娘,就当自己亲女儿了。我说俞兄啊,你们这些修仙的不能见人就救,救完就认亲啊。影响多不好啊。”
俞文轻无事时将屋内心法与修行相关书籍通读了一遍,摸索出一点皮毛来,扔了个诀过去,打的刘小哥头晕眼花。
在此间,既然鱼有实体,那刘小哥必然也是有实体的,他于是硬生生受了这一招,斜着从鱼背下滑了三四米,一脸惊恐地看着俞文轻。
他大概忘了:“修士修养好,好匡扶正义,也喜欢直接动手。俞文轻”
俞文轻不冷不淡地来了句:“我就她这么一个女儿。”
从心底里觉得,这人不仅话多,八卦,而且嘴还挺贱。
“活该。”
刘小哥大声抱怨:“啊哟可疼死我了。我说俞兄啊,你好残暴啊,可疼死我了--,我就开个玩笑,你不要当真嘛。”
俞文轻:“呵。”
刘小哥见他不理自己,深知自己图口快说错了话,立马觍着脸赔不是。
“我真错了我不该说你们这群修仙的--,阿不,修士坏话的,我跟你赔不是,行行行,我跟令爱赔不是,俞兄,我真心的,天地可鉴啊,”顿了顿,“对吧?”
心道:不会真的惹他生气了吧,了不得了不得惹他生气就麻烦啦我还有事要求他呢,哎哟我这嘴,该打。
俞文轻:“哼。”
敢拿他宝贝女儿当饺子下,胆儿也太大了吧。
“你说天地可鉴,你又拿什么鉴啊?”俞文轻简直没好气。
刘小哥颤巍巍爬回来,伏在鱼鳍旁边,紧锁双眉,思索一二,回他:“就当我的心意,你把这个拿去吧。”于是在腰间绑的物袋中摸索起来。
俞文轻见状,立马打住他:“算了,我可没要你给我拿东西,好意我心领了,你搭救了我,我应当感激你,但关乎刚刚你对我家十四出言不逊,是另一回事,另当别论。既然你受了我一掌,我们就扯平了。东西你就不要了,无功不受禄,我怎么敢收。若日后有机会,我定当重谢。”
刘小哥找寻东西的手停了下来,抬头冲他笑了一下:“反正这东西留在我这,也没什么用,你且拿去。”
俞文轻道:“不必了刘兄,你的好意我真的心领了。”
刘小哥道:“什么心领不心领,也不是完全白送你。喏,接着。”
俞文轻双手捧着一对剔透的类似白骨状的东西,欲言又止。
“这是什么……。”
“鱼,须。哎哟。”刘小哥半天才将手从口袋中伸出来,“东西太多,卡住了。”
俞文轻:“没事,你慢慢弄。”
刘小哥呼了一口气,如释重负地将袋子从新系在腰上,边系边说:“这个东西也不贵重,但在凡间也算上品了。你且记住,让‘第一家’给你姑娘打对簪子,绰绰有余了。千万别糟蹋东西。下次想要也没有了。”
俞文轻道:“多谢。不过你刚刚要我答应你什么?”
刘小哥道:“哦,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想托你给内人带点东西,--也不能说了,不过她现在,在渝州孙家,你们那个宗也在渝州,应该很方便,如何?”
俞文轻道:“行吧,不过要带什么?”不过又是一些钗环或相思的信物吧?
果不其然。
刘小哥又将置物袋取下来,小心翼翼取出一堆捆扎好的东西叹气道:“这些东西放在我这,倒成了我的心病。那日我寻思着给她添点什么东西,前脚刚出集,后脚就栽到这鬼地方了。现在也只求将它们送出去,天天睹物思人,太难受了。”
他将这些东西一个一个点了一遍,俞文轻耐心等他他一个一个点了一遍,从来不曾少过,多出来的,只是刘小哥日积月累所积杂地念想和遗憾。
他每日都以一个新的刘小哥回去,今天用跑的,明天用缓步。后天说不定摇头晃脑摇扇吟诗一首。唯一不变的是手里提着的,都是她喜欢的。不像现在的胭脂盒锈迹斑斑,总是崭新的,刚出的货,胭脂也是新制刚填进去的。每一点都看似合情合理看上去不会出一点儿差错。
他本以为,他们的路还很长,这只不过是相比于以后一点微薄的心意。天何曾遂人愿又?
再看不到那双手捧着胭脂盒在里面捥一点,点上朱唇了。
“行了,就这么多,不算太重吧。”刘小哥递给他。
“还好。”俞文轻还没有接过去,刘小哥不知是因为太激动还是过于心急,一整捆东西脱了手,一路上磕了几下,最后滚进海里。
沉了。
……
“捞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