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是牛年,阮家老爷子的本命年。
老爷子年轻时在商战里叱咤风云雷霆手段,是深城这一带数一数二的企业家,老了表面退居幕后,但阮家的实权还掌握在他手中。
阮氏与外公管理的沈氏,都是深沉有历史的世家了,外公只有母亲一个女儿,如今也只有我一个亲孙女,而阮家也一样,跟我同辈的也只有一个孙女,听说老爷子对她颇为宠爱。
前阵子阮氏与江氏竞争海湾处的度假村,度假村被阮氏纳入囊中,江氏等人心中难免有怨气,但面对资质深远的老前辈的寿宴,也不好不来。
但我知道信息里,阮家请帖上可没有苏萌的名字。
所以这就很尴尬了。
???“不好意思,这位小姐,您的名字不在受邀名单之内,你不能进去。”
苏萌与江父面面相觑,彼此都面露尴尬之色。
江父轻咳一声,
江父“她是我带来的人,不可以吗?”
???“当然可以。”
侍应生公事公办地微笑,低头询问:
???“所以这位小姐是先生您今晚的…”
打量的眼光扫过年龄差距有点大的二人。
???“女伴?”
一般来说,这种晚宴身边带着的男伴女伴都被默认为伴侣的关系,当然带亲人也可以,只是苏萌与沈父的关系本来就见不得光,总不能直说她是他的私生女吧。
苏萌显然也意识到了这点,都过了这么久了,江父还没有在大庭广众之下公开他们的关系,一丝怨恨从她眼里闪过。
距离宴会开始还有段时间,入口处的人流量不多,可惜了,没有人陪我看这场好戏。
由于阮老爷子与外公有交情,所以今晚我是以外公沈家的名义。
讽刺地看了他们一眼,我在二人又青又白的脸色中走了进去。
宴会中的酒店灯火通明。
大多数人的脸上都带着温文尔雅的微笑,像是戴了一张难以卸下的假面。
譬如说我本人。
单看我在人群里左右逢源,得心应手的模样,谁能想到两年前的我在晚宴上是个表情僵硬的漂亮花瓶。
再譬如说我的反例,朴灿烈。
年轻的总裁似乎学不来处事圆滑那一套,再怎么假装温和,也总在不经意的抬眸中泄露出一点冷冽来,最后放弃般,在角落里板起了生人勿近的脸。
但再怎么冷若冰霜的脸,也总有不信邪者,妄图摘下这朵高岭之花——我路过时正有一名性感的女子妄图搭讪。
朴灿烈眼神里含着不耐和冷酷,不经意地别过脸,与我对上视线,怔了一下,下意识地正过身子。
女人努力寻找着朴灿烈可能感兴趣的话题,却在看到朴灿烈在看见什么,原本冷淡的脸如初雪乍一晴般软化之后,识趣地走开了。
朴灿烈“江落?”
我浅浅地笑了一下,朝他点点头。
我看他好像在忙,没想多聊,朝原本的方向走去。
朴灿烈却在身后跟了上来。
朴灿烈“你接下来要去哪,带上我吧。”
我略惊讶地看了他一眼,又看向不远处意犹未尽的女人。
江落“那边不管了吗?”
朴灿烈有些窘迫,着急撇清道,
朴灿烈“我和她不熟,我都不认识她。”
我默了默,想到接下来要去做得事,有点想拒绝。
他急忙补了句,
朴灿烈“最近谈下了一笔生意,今晚好多想分一杯羹的,就当做个顺水人情,带我走吧。”
我略微沉思,反正又不是什么大事,况且我今晚也没带男伴,一个人怪无聊的。
江落“那一起去给阮老爷子祝寿,怎么样?”
朴灿烈“行。”
朴灿烈欣然同意,于是我们并肩而行。
小时候听闻过一些关于阮家老爷子的故事,一直都是雷厉风行的形象,没想到真正见了面后,看着却像普通老头一般慈眉善目。
我领着朴灿烈又是祝寿又是送礼,说了几番好话,老爷子笑呵呵地,直夸我俩嘴甜。
寒暄了好几轮,才见到阮家据说是千娇百宠的小孙女,阮宁。
阮宁“江落姐姐,早就听圈里人说了,北有江落,闻名不如见面,姐姐你比他们形容的漂亮几百倍。”
皮肤白皙,杏眼弯弯,声音软软糯糯,简直是学生年代校园女神的模板。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她分外眼熟,也许这就是所谓的眼缘吧。
至于话里的北有江落,大概是好几年前二代圈流传的戏言,北有江落,南有南星,我这个当事人都忘了阮宁还记得,看来这位海外留学多年的阮千金如同传闻所说般,信息滞后有点严重。
阮宁“灿烈哥也好久不见,听说朴氏几天前拿下了海外市场的大生意,恭喜你。”
朴灿烈矜持地点了点头,悄悄瞥了我一眼,得意意味稍纵即逝。
我弯了弯唇,
江落“听说你几个月前才回国,阮爷爷真把你藏得够紧的,今天才让我们知道阮家的小姐这么古灵精怪。”
阮宁弯了弯嘴角,纯净的黑瞳中泛起一起狡黠,很快又转为郝然。
阮宁“哪有,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阮宁“两卫的大名我如雷贯耳,站一起更觉得登对。”
阮宁明显是把朴灿烈当成我的男伴,说些恭维话。
我动了动唇,想要解释,但想到心底的某处塌陷,又闭上了嘴。
江落“你今晚的男伴呢,怎么不见他?”
阮宁“他啊,”
阮宁刚刚还明媚的眸子黯淡下来,语气低落,开口的声音含着涩意,
阮宁“他今晚有事,不能来了。”
阮宁对有关男伴的事含糊其辞,似乎从这件事开始她就兴致不高。
接着寒暄了一会儿,我和朴灿烈便告别了她。
晚宴开始,商政两圈的权贵轮番上前给老爷子贺寿。
老爷子也借此机会,正式把阮宁介绍给了大家。
身着华衣的少女在众人的簇拥之中,言笑晏晏说着祝酒词,在场的人无一不羡艳。
灯光晃眼,看着阮宁浅笑的侧脸,心有仿佛有根当续未续的弦。
实在是眼熟,眼熟到心底发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