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门前,我正与合作伙伴寒暄告别,一转头就看见站在楼梯上的熟人。
金俊勉侧身站着,见我回头轻快地挥了挥手,
金俊勉“差不多到饭点了,今天做了饭,不介意和我一起吃吧?”
还是那双墨色里透着亮的眸子,金俊勉说着,拎着着便当袋的修长手指还摇了摇。
阳光有些刺目,我眯了眯眼,笑着说。
江落“当然不介意。”
这有什么好拒绝的呢。
玻璃茶几上香气扑鼻的饭菜摆了大半,还有丝丝白气从菜面上冒出,可见主勺人掐着点赶来。
金俊勉“江落,尝尝这个。”
金俊勉一边分享日常生活,一边给我夹菜,短短几十秒,我碗里的菜已经比饭多了。
江落“好了好了,我都会尝的,”
我有些无奈地制止了金俊勉夹菜的动作,
江落“边说边夹的,你都没空吃了。”
闻言,金俊勉扬了扬唇,放下筷子转而背靠上沙发,
金俊勉“我已经吃过了,反而是你,几天没见都瘦了,今天你多吃点儿。”
我看着碗里的菜品,金俊勉每样都夹了点,本着吃人嘴短拿人手软的原则,我笑眯眯地夸了他一通。
金俊勉明显很是受用,又有点无奈地勾着唇,
金俊勉“你啊,好听话跟不要钱似的,也不知道跟谁学的。”
……
我垂眼看着差不多空了的碗底,眼看午饭时间快结束,话题也该进入正题了吧。
坐在对面的金俊勉好像也是同样的想法,他修长的手指轻敲在沙发皮面,俊秀的面孔上表情温和,俨然一幅知心大哥哥找你谈心的表情。
金俊勉“…江落,刚刚我说了这么多,现在轮到你了。”
他的面容染了些纠结,
金俊勉“你最近很忙吗?过得怎么样。”
从上次见面到现在,大半个月过去了。这期间我大部分时间都在公司外跑业务,我和金俊勉的部门也隔挺远,能偶遇的机会很少,除非他主动来拜访。
外出期间我不知道金俊勉有没有来过,这次是恰巧碰到了。
尽管我心里清得跟明镜似的,面对金俊勉的问题我还是一本正经地回答,
江落“过得挺好的,最近挺忙的。”
非常官方,说了跟没说似的。
金俊勉失笑,温柔的笑意中带着些无奈,
金俊勉“就这些吗?你没有更多…想跟我分享的吗?”
江落“那么 你为什么要问我这些呢?”
面对我反问,金俊勉笑得更无奈了,他叹了口气,眼神不自觉地透露着委屈。
金俊勉“…因为我们很久没见,因为你不来找我。”
或许还因为,我很想你。
他的目光透着些许情意,在此刻显得灼灼动人,不愧是秋水般粼粼的葡萄眼,这一眼看得我顿生出些不自在来。
真是像个兔子。
江落“俊勉哥你还记得吗?你小时候经常来我家玩。”
我略带生硬地转移了话题。
“那时候我家后花园种了很多花,你带着我在花园里玩,会用小鹅卵石搭房子,还拿水枪打水战。”
江落“花园很大,种的花也很多,那时候我就觉得你怎么那么厉害呢,每一种都认得。”
江落“不过我们一起玩过最多的,就是你教我画画。”
江落“在我还在用水彩笔时,你已经可以拿铅笔画素描了。”
我仿佛被打开了话匣子,blabla说个不停,金俊勉也静静地听着,怀念地点点头,
金俊勉“那时候真好啊。”
江落“是啊,那时候可真好,”
我笑眯眯地接上了他的话,
江落“你送我的那幅我的画像,我现在还留着呢。”
江落“当时的我认为,金俊勉一定是要成为大画家的人。”
江落“你自己也说过,说你长大后要去做流浪画家,因此还被阿姨臭骂了一顿。”
两人都觉得好笑,对视着相视一笑。
江落“不过后来,你出国了,到你回来,我就再没见你画过画了。”
金俊勉的表情停顿,他有些落寞地垂下眼。
江落“妈妈刚去世,有一段时间,每次我心里难受,都会想到你呢。”
就好像溺水挣扎的人,从天堂跌落的人,总要有点什么念想。
有时是氧气,有时是阳光,好像不想着点什么,就快要活不下去了。
江落“啊,忘说了,其实前几天我看到你画画了。”
江落“在南言家的画室里,就是很可惜没看清画的是什么。”
话音落下,一时间没人开口,空气粘稠得像浓墨。
没有人反驳。
金俊勉“…江落。”
片刻后,金俊勉抬起头,悦耳的声线丝丝颤抖。青年水润的眸子里是一抹浓重的伤痛,眼尾微微泛红。
对面坐着的人,就这么云淡风轻地看着他,某一瞬间金俊勉脸上的表情甚至不能维持。
他的表情近乎脆弱,开口的语气带着丝哀求,
金俊勉“我…”
也许是解释,而我打断了他,
江落“过几天再见面吧。”
江落“你说过,明智的决定要经过时间的沉淀,今天,就请回去吧。”
闻言,金俊勉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可最后还是抿着唇起身。
窗外阳光正好,我安静地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开口道:
江落“俊勉哥,你一次也没跟我提过她。”
我看到金俊勉的背影狠狠一顿,最后有些狼狈地开门而出。
这算什么,算是报复吗,也不算吧。
在知道真相那天,我心想着去质问金俊勉,把那层隔阂在我与他之间多年的白布撕裂,让他和我的心思都狠狠地暴露在日光中,最好还要恶劣地嘲讽他才好,这是我最先想到的,也是我应该去做的。
可最后还是选择了这种平静又残忍的方式。
母亲去世还没有一年,家里就迎来了第二位女主人,我最亲近的朋友金俊勉,同年出国。
那时候我多想有人能拉我一把啊,所以最开始我是怨恨他的。本该陪在我身边的人不声不响地出国,没留下只言片语,一走就是很多年。
后来时间久了,无论是失落还是什么的,也慢慢淡了。
直到他回国,多年未见的旧日友人,重逢后我面对的却是丝毫不见外的亲密攀谈,他三番两次对我关照有加,好像中间的那几年只是我一个人的幻觉般。
我无意间撞见他出现在南星的画室里,之前觉得不对劲的一切,才慢慢连接起来。
说起来,母亲和南星是同年去世,南星和我,确实要相像些。
而南言引起的我和金俊勉的遇见,也并不是偶然。
人心都是肮脏的,我因为金俊勉的离开而怨恨过,南言因为对金俊勉的感情设了局,而金俊勉因为对另一个人感情或多或少地把我当做替身,我丝毫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区别只在于,在这个局中,其他两人都有感情揪扯,我是没有的。
因为没有牵扯到情爱,所以我在得知被替身后可以很快抽身,就算顺遂了南言的心意也问题不大。
理论上,我大可能换个更温和的方式,把我和金俊勉之前的伤害降到最小,可是没有。
这算什么,一时的任性吗?
也可以这么说。
毕竟世界上所有的事情,一放到理论上,就都行得通了。
妨碍了理论的东西是感情,这其中,又属爱情最热烈莽撞。
就像南言之于金俊勉,我之于边伯贤。
爱是世界上最扭曲的诅咒。
那天,我顿时理解了这句话了。
【大家好,我诈尸了】
【未来会出个俊勉的番外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