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山日常

看到王俊凯居然自己下了床，王源感到很不满，质问道：“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是伤病员，为什么要自己下床？”

王俊凯捧过食盒：“去马伯那儿给你带饭。”

王源看着食盒，不再指责王俊凯，他接过王俊凯递来的食盒，小声问：“之前每次马伯都会给我留饭，是不是也是你提醒的？”

“是。”王俊凯简单地回答。

王源不再说什么，自顾自地吃了起来，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到饭食上面。王俊凯看着王源吃饭，自己也忘了那本来是两人份，上面那一层是他的早饭。

等王源把最后一口豆浆喝完，疲惫与失望又回到了他的体内。是啊，王俊凯对自己很好，那又能怎么样呢？他会如约回来看望自己，但最终还是得回冰海不是吗？到时候还是没人操心自己的早饭。

王源突然有点讨厌自己，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得到些什么。王俊凯下山的时候，他似乎什么都不想要，只是傻傻地等着王俊凯回来。后来听说魔族攻破燕云关，他迫不及待地下山，他想要王俊凯活着。之后王俊凯被迫走大漠，他也跟着追上去，他想见到王俊凯。从冰海失望而归后，他开始想，要是王俊凯真能回来看自己一眼也行啊。现在王俊凯回来了，他又想让他一直留在越山。可是王俊凯又凭什么一直留在越山？这么说自己岂不是个得寸进尺的小人？想到这里，王源使劲摇头。

王俊凯就这样看着王源的变幻莫测的表情，一言不发。等最后王源终于平静下来，他便问道：“你刚才怎么了？好像有什么解不开的难题。”

王源叹了口气，自己还能有什么解不开的难题呢？每天睡了吃吃了睡，比那只山鹰还蹦跶，面对魔帅都敢耍心眼，要是真的有什么解不开的难题，那不就是你吗？

而王俊凯也似乎感受到了王源的情绪，直接问道：“你在冰海，为什么那么生气？”

提到这个问题，王源的情绪马上爆发出来，不停地抱怨。

“你还问我为什么生气？你当初说的比唱的还好听，说什么要保护我，什么肯定回来，结果自己跑去冰海过小日子去了！”

“我当初以为你在大漠，在冰海，得受多大的罪，结果倒好，放羊吃肉，还有佳人在侧，我就那么一件衣服，都快冻死了好吗？为了去冰海，我还差点被魔族给杀了。”

“就算我一句话都不说就跑了，你也不会追上来啊？现在还问我为什么生气？要是哪天你看到我身边……”

王源突然停下不说了，对他有效的例子并不一定适用于王俊凯。

面对这些指责，王俊凯倒是并不反驳：“嗯，确实是我不对，害你承受那么多。”

“但是王源，你也不能冤枉好人啊，”王俊凯又说道，“我和那个姑娘真的没什么——”

“你和人家姑娘有没有什么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又不在乎。”王源一时头脑发热，把这话顺口就说了出来。

王俊凯停下不说了，沉默了一会儿才小心翼翼、甚至是有些失望地问道：“王源，你真的不在乎吗？”

“我……”王源张开嘴，但是没办法再次说出“不在乎”这话，看着面前那对有些紧张的眼睛，他一咬牙，说道：“我就是在乎又怎么样？我就是讨厌你和别人在一起亲热又怎么样？有什么用？反正你还得回去，但我不喜欢冰海，那地方冻死人了。你也不用在意我的感受，反正我在越山也过得挺好，有吃有喝没心没肺。要是我硬要把你留下来，那我才是有问题。”

王俊凯笑了：“我为什么要回去？我刚刚不是说了吗？我和她没什么关系。”

没等王源说话，他就上前把王源整个抱住，说道：“你现在不要说话，听我说，我不会离开你的。不是让你不离开我，而是我不会离开你。我在回来的路上已经想清楚了，你的人生中可能还有其他人，但我只有你了，或者你可以这么理解，就是我喜欢你。所以我不会离开你。你放心做你自己的事，因为不论多远，我最终都会跟着你的。”

“王俊凯……”王源呆呆地坐在原地，过了好长时间，也慢慢伸出手，抱住对方，“你真是个傻子。”

“嗯，我是个傻子。”

“还回来的路上才想清楚，你怎么就不能早点想这么清楚？”

“嗯，我应该早点跟你说的。”

“你……”

“嗯。”

“我还什么都没说呢。”

“你说的都是对的。”王俊凯把王源抱得更紧了。

“王俊凯，你肚子在叫。”

“你早上吃的是两人份的早饭。”

“那你怎么不说？”

“看着你吃，比我自己吃要高兴。”

“你比我想象的还要傻，”王源想要站起来，“等我给你煮点面条，这些天自己总是晚起，也跟马伯学了些手艺，至少能保证饿不死。至于口味，反正那碗粥你也喝下去了。”

“不用，”王俊凯抱着不放，“抱着你，我就不饿了。”

王源试了试，发现王俊凯抱的很紧，他也就不再挣脱，顺从地坐回来，再次抱住了王俊凯。

两人一句话都不说，安静地把头搭在对方肩膀上，就好像触碰到了整个世界。

一直到中午，王源敲了敲王俊凯的脑袋：“王俊凯，你再不把我放开，我们就吃不了午饭了。”

“我给你带回来。”王俊凯说道。

但是王源按住王俊凯的肩膀：“现在你才是伤病员，等我把饭给你带回来。”

王源出去一会儿后，便带着两份饭蹦蹦跳跳地回来了，打开食盒把里面的菜摆出来：“今天中午马伯弄了不少好吃的，我每样都给你带了点回来，这是炒豌豆，这是白菜烧肉，因为你现在伤还没好，其实不适合吃重油的食物……看着菜，别看我。”

王俊凯点头，但是眼神始终没有从王源身上离开。

“你看什么？”王源问道。

“快一年没看到你，想补回来。”王俊凯回答。

王源哼哼：“还没听说有补看的，你就看吧，到时候饭吃到鼻子里面可别怪我。”

“哎呀，王源，我的头突然好痛，我要上床休息。”王俊凯捂住自己头，作出一副痛苦的表情，打算往床上爬。

王源挑眉：“你这是干什么？”王俊凯一边喊着头痛一边爬到床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笑着说道：“王源，现在我是伤病员，你能不能喂我吃饭？”王源一愣，对于王俊凯的厚脸皮感到无话可说，气哼哼地填了满满一勺子白饭，塞到王俊凯嘴巴里。王俊凯乖乖地张开嘴，含住勺子，慢慢地把里面的饭粒舔到嘴里。王源幸灾乐祸：“白米饭好吃吗？”

王俊凯不假思索地点头，含糊不清地回答：“好吃。”

“那你就继续吃吧，”王源又填了一勺子白饭，想了想，又加了些菜上去，“看你这么可怜，给你改善伙食。”

“嗯。”王俊凯张嘴，等着王源给自己喂食。

王源被王俊凯的动作逗笑了，一边喂食打趣道：“你怎么那么像我养的兔子？”

“你整天抱着兔子，也没见抱过我多少次。”王俊凯有些幽怨地说道。

“多大人了，还和兔子争什么？”王源托起一碗汤，吹了吹，“再说了，你才抱了一上午。”

王俊凯安静地喝完一勺汤，说道：“那才半个上午，哪有一个上午……不行，快把饭吃完，我下午要把之前欠的全抱回来。”

王源瞪了一眼王俊凯，随即便红了半边脸：“真是幼稚。”

王俊凯也不反驳，只是一边看着王源一边吃饭。他的眼神非常专注，似乎看王源才是正事，吃饭只是顺带的。看到王俊凯这个样子，王源顿时起了玩心，他说道：“王俊凯，张嘴。”但是却故意把勺子停在离王俊凯不远的地方。王俊凯张开嘴又合上，反复几次都只是吃到了空气，但是他却丝毫没有发现，嘴唇一动一动的，王源颇有兴趣地看着王俊凯的嘴唇，等着看他什么时候能发现异样。

反复几次后，王俊凯终于意识到了情况不对，他微微垂下眼，就看到勺子离在自己不远的地方。王俊凯伸头把勺子叼住，王源松开勺柄，笑得前仰后合，爽朗的笑声在院落里面回荡，把山鹰惊醒，扑腾着翅膀飞到了远一点的树上。

看着王源高兴的模样，王俊凯也不由得嘴角上扬，他把勺子里的饭菜吃完，又挖了一勺，递到王源唇边。

王源正在哈哈大笑，突然感觉嘴唇被什么东西碰到了，马上安静下来。等看到是王俊凯递过来的勺子后，王源又笑了，不过这次是无声的，他笑着含住勺子，现在换王俊凯来喂它吃饭了。

吃完午饭后，王俊凯的头痛症突然不翼而飞，身手矫捷地跳下床，再次把王源抱进怀里，久久不肯放手。窗外偶尔传来山鹰的叫声，仿佛时间就此凝固，只剩下两个少年相拥在一起。

王俊凯的伤好的很快，一个月后，越山上就又能看见他挥舞长枪的身影了。王源还是老样子，每天跟着王俊凯练一会儿剑，就退回到树下休息。严格来说他们现在已经出师了，所以附近城镇或者其他一些门派有事拜托越山，王俊凯和王源也经常会下山处理。

最近，山下的镇子里出了一件怪事，传说每到夜深人静时，就会有奇怪的动物跑出来，把家养的鸡鸭连皮带骨头全部吃掉，连那些凶恶的看家犬也没办法阻止奇怪的动物，甚至有几只狗为此丧失生命。其实在很多地方都有类似的情况发生，越山附近出现的反倒比较晚。镇子里的居民上越山求助，于是胡叔度便派王俊凯和王源下山探查。

已经是夜深人静，巷子里只能听到风声，平常那些一刻也安静不下来的狗也都各自缩在家里不肯出来。王源抓住王俊凯的袖子，一边走一边东张西望。“为什么那家伙偏偏要晚上出来，他难道不冷吗？”王源问道。

王俊凯对于王源的神奇逻辑已经见怪不怪，轻声问道：“你冷吗？”

“我才不冷，我在这儿就跟散步一样。”王源挺起胸膛。

“但是你的手一直在往我手里缩。”王俊凯说道。

“……我只是想被你握住而已。”王源用微不可闻的声音回答。

王俊凯笑了笑，没再说什么，把王源的手整个包住，牵着他往前走。

就要走到巷子的尽头时，王俊凯肩膀上的山鹰突然敲了敲他的头，王俊凯马上警觉起来，回头看向王源身后，确定那里没有危险后，他领着王源贴墙行走，慢慢来到巷子尽头。这条小巷与大街相连，王俊凯示意王源不要动，自己则探出小半个身子，仔细观察街上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