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净清秀的月光如水一般倾泻而下,穿过云层照射在小榭处,映出波光粼粼的画面。璃月独自坐在冰凉的石凳上,以手撑着凝望着明月。
可她却不能像当初那样对着月色明媚含笑,月光引人入胜,却透着好一阵寒凉孤寂。
璃月被沈默湘禁足了,已经过去了足足两月。
那日,璃月觉得沈府里的日子太过沉闷,她和玲珑商量着一起找机会溜出府去。
刚到门口,却听到南院那边传来一阵阵窸窣的脚步声,随即进来了三个面相颇生的男子。
一个身材魁梧腰间佩刀,银白色盔甲裹身,周身一股凛然的肃杀之气;一个带着白色面具,墨发半披如瀑倾覆,形容瘦削身量高挑,露出的手指白皙皎洁,身体却灵巧健硕;还有一位,虽然看起在那些人中最为不起眼,但是浑身上下竟都萦绕着旁人所没有的妖异!那举手投足见的气质似是比女子还要惹眼。
看着他们进去,璃月怔了怔,伏在了门框边,食指轻贴唇瓣示意玲珑别出声。
“依鄙人之见,大晟国要攻打临月国,必定要从北槐国借道。故而北槐国夹在中间必会进退维谷,我们只需派人对临月国说,若临月国向北槐国赠地并奉于珠宝,又向云锦国指派特使,大晟过必定会对云锦国产生警惕,也不再相信北槐,我们可以从中脱手。”说话的是那位身披铠甲的将士,想不到粗犷的性子下竟有这样的谋略。
“谢王爷,依你只见,该如何?”沈默湘青纱折扇轻抚,挑眉哂笑。
“回墨王爷,此计划确实高明,但是依臣下之间,还可以再补充一下。”谢景敛袖请示,举止文雅,颇具一番风骨。
“但说无妨。”沈默湘坐于上方,其他人皆围与身侧。
“臣以为,可以再派使者对大晟说,云锦国强行进献土地与珠宝,想让大晟国怀疑北槐,故我国不敢不接受。如此一来,大晟便将无法找到借口,不让北槐接受赠地与珠宝。这样既能帮临月国脱困,从而拉拢临月国,也能得到云锦国的增地与珠宝,也不会因此牵怒大晟,实为两全之策。”
“谢王果然是深谋远虑、足智多谋,此等计划可谓完美无缺,实在高明。”说话的是那位戴面具的清瘦男子,语气里听不出是奉承还是赞扬。
“可是,墨王,我们的计划?该何时动手?”那面具男子凝神片刻,如是说。
“不急,先获取北槐王的信任。你们都是在朝中侍奉多年的将臣名士,更因知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我们现下只需慢慢……分化朝中那些趋利名势的重臣,使其内斗自相残杀。北槐这烫手山芋,我势必要拿下。”言语低沉,却掷地有声。
“是!臣下/在下明白。”众人异口同声,齐声应答。
璃月听着屏住了呼吸,玲珑却被惊讶住抬脚想要走开,璃月悄然拉住了她的衣角,“先别激动,等他们走了。”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嗯?月姑娘?”沈默湘满眼震怒地看着她,白皙的脸上一根根青筋萦绕在耳鬓清晰可见。
“路过……沈公子好巧啊……”璃月窘迫地看着他,那眼神比平日里还要更加严寒摄人,惹得她细细地倒抽了一口凉气。
沈默湘忽然露出一抹清冷邪魅的笑,“把她给我关进西厢院!都给我盯紧了,任何人等不得靠近!”他轻瞟一眼,发现后面还有一个小丫头在角落蜷缩着,瑟瑟发抖。
想了一会儿又说,“至于这个丫头,送到库房,不许她出府,更不许她与她家主子见面!”
他迅速吩咐下去便大步流星地拂袖离开,再也不看她一眼。
璃月就这样被囚禁在了偏院,今日已是第七日。
看着围墙里有些向外延伸地杏花枝,她竟生出些怨怼的情绪来,更多的是惆怅。
她啊,眼下就如同这枯黄的杏树枝一样,被困在这庭院中了,只是她连杏花枝也不如,她一点自由也没有了。
这已经是她第二次撞破沈默湘的破事了。
上一次是在正月十五上元节的灯会上,他送了她一只纸糊的兔子灯,第一次感受到他的温情璃月心里很动容。她想着自己得感谢他,还亲手做了一只写有他名字的莲花灯,这样燃上白烛放入池中便可以许愿了。
正想邀他一同共赴灯会,走到门口时却听到一阵娇软的喘息声,璃月抬脚急促的想着离开。
门却吱呀一声打开了。沈默湘的衣襟半敞着,露出光洁挺实的胸膛,身边一个娇俏可人的女子正搂着她,面色红晕眼眸低垂含着羞涩,还带着细微的喘息。
璃月见过这个女子,是他的表妹李婼儿。是他父亲的弟弟庶出的二女儿,他们自小就颇为亲密。
“怎么是你?”沈默湘没有在意她失魂落魄的反应,只是淡淡地开口。
“没……没事。”璃月下意识回避他的目光,将手里的莲花灯背在身后,“对了,既然公子还有要事要忙,那璃月就不便打扰了”她转身就要离开。
“等等……”沈默湘却叫住了她。
璃月顿住,止下脚步。
“外面风大,小心着凉。”沈默湘竟为她披上了一件锦袍,还顺走了她手中的莲花灯。
……
璃月已经在这个枯寂的后院中生活了半年有余,她很多时候都不清楚自己处在的意义是什么。有时候,竟也希望沈默湘能看一看她,她不想一直被困在这庭院围墙中,不知外物时景,今夕流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