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艾玛·伍兹无数次设想过自己将会对什么样的人交付真心，最终设想没有了必要，她在眼球展览馆遇见了那位天使。

来到这种地方的人不是专攻眼科职业的医学生就是拥有怪癖的人，比如站在她面前的这位艾米丽·黛儿。

于是来到这充满着贵族格调的楼房被问到“喜欢的人”时她毫不迟疑地以一句令人毛骨悚然的话开始——“她爱着眼球，我爱着她。”

“是的，我的眼球…你看看这绿色的眼睛，她说，嘿，你猜她说什么？‘这不是她想要的眼睛。’真是太让人讨厌了，我的父亲夸赞过我的眼睛就像阳光下的溪流！那么，咳，我又有什么办法呢？我说过，她可是我喜欢的人！我去找‘她想要的眼睛’！”

艾玛坐在那张椅子上，对面的人低头写着什么。她似乎不够平静，她现在似乎有点癫狂，杰克想着。

“那么你找到了么？”他撑着脖子问。“当然找到了，这是很容易的。她喜欢‘平静、绝望、散发着优雅的光辉’的眼球，我就去医院了。你知道，我以为患绝症的人十有八九是那种眼神。但我错了，那些人眼里——我虽然不是行家，但连我都看的出来里面恶心的求生欲。”“对面的男人笑了一声。

或许该试探对方的道德底线来进一步确定病情，“行家”…可能她喜欢的那位就是个行家，杰克耸耸肩，“你觉得是因为什么？艾玛小姐。”

“嘁，”艾玛皱着眉头，“还不简单？他们都怕死。”杰克听到回答并不表示反对，只是基本确定了对方可能和自己一样是个反社会人格。

“他们都怕死。”杰克倒也笑起来，骨子里活跃的血腥跳动起来。这个少女所说的的确挑动了他重拾旧业的欲望，剖开肚子看看里面有什么东西…

“你说你找到了，那是在哪儿找到的呢？”杰克继续问。“哼，真是叫人不敢想…一个瞎子。是个大学生吧。然后找到目标后我跟踪了人家几天，这段时间我向我喜欢的人旁敲侧击她的存在。她也见到那个大学生了，爱上了她的眼睛。”这其实是犯法的，杰克想出声提醒她。但不管是良好的贵族教养还是血液循环的亢奋都不允许他打断别人兴致勃勃地讲述自己的犯罪经历，于是杰克抿了口红茶示意她继续说。

“可是呢，她望向我的眼神…从三天前起，好像在望着一个物品一样？我对眼神很敏感，先生，别那样盯着我，”艾玛有点懊恼地叫起来，“您就像在看一个被注射了致幻剂的小白鼠！”看来她说自己“对眼神很敏感”的症状是确实存在的，她似乎没有保留什么。钢笔下的字迹开始断裂时杰克轻轻出声：“稍等。”的礼仪让艾玛有点发闷，这不是倒苦水，这好像是条子在给犯罪的做笔录，虽然杰克的确在记录她的话。

杰克终于落下最后一个字符，“今天的治疗就到这里，丽莎小姐，明天见。”

也许是她没有回应的缘故，所谓的“明天见”在协奏乐章的末尾一语成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