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期末考试日期的倒计时正式掀开帷幕,全校初高中部不约而同地进入了复习的最后冲刺阶段。
平日里热热闹闹的教学楼走廊如今只剩几个稀稀拉拉的学生趁如厕的时候走动几圈,算是大家口中所谓的劳逸结合。
最后一个星期,各科老师都暂停了讲课模式,开始实行自习答疑制,在讲台后的小板凳上一坐就是一节课,当然,也少不了旁边蹲着一溜来问题的学生,他们或是刻苦的好学生,或是临阵磨枪的差生。
总之,大家都在趁着这点和冗长学期相比尤为短暂的最后时期抓紧往脑子里塞知识,虽然他们也没自信,但保不准现在复习的哪个知识点会冷不丁出现在考卷上。
初二一班,陈冰在教室里来回踱着步子,他脚尖所到之处,眼神也挨着个犀利地注视着每张课桌,只要看到有同学在偷懒打盹,手里破了皮的古旧课本就会“吧嗒”一下拍在他或她的后脑勺上,整套动作和他猫头鹰般的机警气质毫无违和感。
由于是初来乍到,封月手里的复习资料很局限,几本教纲规定的资料册和从清江带来的习题册,外加寥寥无几的押题卷,摆放得整整齐齐却是在外人眼里看着相当荒凉。
和别人桌上课外辅导书堆积如小山般的景象相比,她的几乎没有丝毫攻击力。
虽然陈冰也旁敲侧击地提过辅导书的事,但她并不为之所动,以她的效率来说,那些东西不是锦上添花,而且火中浇油…写不完都是小事,军心大乱才是关键。
越是到后期,越要沉下心来钻研,封月深知这个道理。
连着上了一上午的自习,大家都累得腰酸背痛双目无神,在食堂吃东西的时候也不像往常那样大快朵颐,一个个有气无力的紧。
封月也不例外,她和李金燕面对面,双双地啃着一个卤得极其入味的鸡腿,尽管鸡腿肉质松软,两人进食的速度还是慢了许多。
“我想吃妈妈做的饭。”
李金燕边慢吞吞地说道,边伸出右手来拿筷子,正是这个动作,让封月看到她的右手食指上粘着一块创可贴,再仔细看,土黄色的外皮里竟还渗出些暗红的血丝来。
“你的手怎么了?”
封月讶异地问道。
“哦!”
李金燕掏出手瞅了几眼,大大咧咧地答道。
“我昨天写作业的时候把手磨破了,我妈妈给我包起来了。”
封月望着眼前老实巴交的李金燕,难以想象到底有多少作业在身后穷追不舍,才能让她在手磨破的情况下还要坚持写下去。
“疼吗?要不要陪你去医务室换换药?”
封月担忧地说道。
“不用,我妈妈说了,人要坚强,不能因为一点小伤就轻易下火线!我以后还要考大学呢!”
李金燕嚼着米饭,含糊不清地答道,可一提到大学,她眼神里燃烧着的渴望就快要灼热空气了。
“加油,你一定能考上大学。”
封月由衷地说道,转而低头苦吃。
而此时,进餐时间比初中部晚十五分钟的高中部放学了。
邵南拽着依旧一脸乏意的钟矅冲进来,脚下激情万丈,正准备去人烟鼎沸的肉队排起来,却突然被颠倒了前后,转而被钟矅大力拖去别的队了。
“又是面条…曜哥咱换一个吧…”
邵南苦苦挣扎的后果就是被男生牢牢钳制住,半分也动弹不得。
“两份茄汁面,一份微辣,一份中辣。”
钟矅面无表情地叮嘱窗口打饭的阿姨,胳膊肘里拐着的是邵南不老实的脖子。
“啊,救命!拐卖儿童了!”
五分钟后,邵南哀怨地望着面前热气腾腾的碗,嘴撅得可以挂只油壶了。
钟矅不理他,转眼就吞了半碗,邵南知道自己没有选择的余地,只有低头泯了口汤,就在这时,他余光居然瞄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哎哎哎!那个小姑娘不是那天早上和你一起的那个么?我说怎么这么眼熟?你……”
邵南话音未落,钟矅已经扭过头准确地捕捉到封月的位置,在他斜后方,小姑娘对面还坐着个胖胖的女同学,不仅身上的校服一样,俩人连盘子里打的菜都是一模一样的。
此时,被邵南大嗓门吸引了注意力的封月从盘子里抬起头,一脸懵逼地望向声音的来源。
看到钟矅,封月原本没什么情绪的小脸上瞬间扬起灿烂的笑容,她举起爪子欢乐地冲他挥了挥,又咧开嘴喜滋滋地唤了声。
“钟矅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