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再次相聚已经是两个月后。
那天早晨,叶君荷的丫环翠儿上街买胭脂。翠儿走在市集上,一个头戴斗笠半遮面的陌生人低着头从翠儿身边的走过,将一封书信递到翠儿身前,翠儿看不清那人脸,后退了两步“你是谁?干嘛给我这个”
那人没抬头“姑娘不用担心,我不会害你,只需你将这封书信带回叶府交由你们家小姐。叶小姐自会明白是谁给她的。”
“我们家小姐很少出府,你怎么认识她?”
“受人之托而已,姑娘不必刨根问底,如果姑娘一直这么疑虑,耽误了事,你们小姐事后知道了责怪下来,免不了你吃不了兜着走。”
翠儿听他这么一说,果真怕事后小姐知道了责罚自己,收了书信说“你还有什么话要转告给小姐没有”
“仅此书信,没有其它。”话音未落,那人已经离开几步远,步伐轻盈,速度极快,不像一般的人。
待那人消失以后,翠儿一路上小心翼翼折回叶府,将自己在市集上遇到神秘人的事一五一十讲给叶君荷听,并从衣袖里拿出书信,交给叶君荷。
叶君荷听完翠儿所说,忙问翠儿,“这书信是谁让他交给我的,他还说了什么没有。”
“他说只有这封书信,没有其它要转告的话。”
叶君荷迫不及待打开书信,信中内容大概如下:
书呈君荷小姐妆次:见字如晤。安好。
比来已隔两月,然思卿之念未尝稍离臆间。未告而别,望汝见谅,个中缘由,不必追问。执笔之时,念及此窗非彼窗,然吾心必同汝心矣。
思念太甚,有鉴于此,吾愿于汝今日午后黄昏时分,银杏树下,不见不散。 乙丑年伍月初八 谷梁羽 谨书
叶君荷读完来信,欣喜十分,要知道谷梁羽离开麦冬城的这两个月,她是有多么想他、思念他、担心他,此时见谷梁羽来信,她的心里得到少许安慰。叶君荷忙吩咐翠儿说“这件事,只能你知我知,不可以让第三个人知道,懂吗?”
翠儿点点头“放心,小姐,我不会说出去的,更不会让老爷知道你的事”
“那就好,我一会要出去一趟,你在屋里呆着,有人来找我,你就说我不舒服。”
“嗯,小姐,我知道怎么做。”
午后的黄昏,夕阳西下,太阳撒下的余晖留在了大地上。
叶君荷来到千年银杏树下,看到谷梁羽早早已经来到,她没有跑上前去,只是静静地看着眼前那个属于自己爱的人。风吹动她淡绿色的裙摆,好似翩翩起舞的蝴蝶,谷梁羽远远地望得出了神,不忍去打乱。他怕眼前的景象像泡沫,一不小心触碰它,它便会破碎。
许久,他在银杏树下座了下来,叶君荷也跟着座了下来,身旁的一切也静了下来。叶君荷没有了往日的调皮“你去了哪里,为什么不告诉我就走,你知道我去找过你多少次吗,我有多担心你知道吗?”一连问了一串话。
谷梁羽用手抚了抚叶君荷的长发“对不起,荷儿,母亲要离开这里,儿随母意,走得匆忙,便没有告诉你。”
“为什么要离开?”
“母亲老了,在麦冬城呆了几十年,想回娘家去看看。”
“娘家在哪?什么时候回来。”
谷梁羽顿了顿,缓缓道“离这很远的偏僻之地,不回来了”。
叶君荷急了“你就忍心扔下我吗?”
“我回偶尔回来看你的。”
“我不要,我要和你在一起,没有你,我会不开心。要不你去向我父亲提亲吧,嫁给了你,我就能和你长相斯守了。”
谷梁羽笑了笑“就算是和我过苦日子,你也愿意吗”
“愿意。”
谷梁羽纵了纵眉 “就算我有这心,估计叶大人也不会答应。”
“可是除了你,我谁也不想嫁。”
谷梁羽拉着叶君荷的手“荷儿,那我们约定三年,三年后如果你未嫁,我一定上门提亲。”
“不能早一点吗,我一年都等不及。”
“你得给我时间考取功名吧,像我现在这样,没钱没势,叶大人怎么可能愿意将你托付给我。”
“好吧,就依你所说,三年。”
谷梁羽见她相信了自己,便从衣袖里拿出一件东西藏在掌中,说“闭上眼,荷儿,我给你样东西。”
叶君荷嘴角微微露笑,听话的闭上了眼。手上一丝清凉滑过,她睁开双眼一看,发现自己手上多了一副玲珑剔透的墨绿色玉镯子,正好和绿色的裙子相衬。叶君荷双膝触地,紧挨在谷梁羽身边,头轻轻倚在他肩上。两人相互偎依,默默无语……
风越刮越大,树叶漫天飞舞,几张叶片飞到叶君荷的头上,叶君荷并没有拨弄掉叶子,她只是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