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愿长醉不愿醒

胸口像是被人用刀狠狠扎了一下，痛得他难以呼吸，他早做好了准备，但当一切发生时，疼痛早已超出他的预计。

但他不后悔，这不过是判断失误，他的决定没有错。李白不该被束缚，他是天上的凤凰，本该肆意自由。而狄仁杰，他可以沉醉于温柔美梦，但不愿沉沦于虚假幻梦，他既然选择真相，就合该承受痛苦。

雪越下越大，纷纷扬扬洒落他一身，融在身上晕开一片水迹，雪很冷，但他的心更冷。他迈动步子试图离开，但腿脚早已冻得僵硬，脚步不稳一头扑在地上，额头撞出一片乌青。

他头脑昏昏沉沉，却仍挣扎着坐了起来。他喉咙发痒，想要咳嗽，张口却猛得吐出一大口血。身上的温度随着法力的急速流失而慢慢降低，他的手脚发凉，身上的力气也随着这口血耗尽。李白不会管他，李元芳不会知道，他明白他的生命已经快到终点，但他并不觉得害怕。人生是有限的，这个道理他早明白。

但他不想死在这里。他不想在李白面前死得这般狼狈，李白有他的骄傲，他又何尝没有。他艰难地尝试爬起来，却屡次失败，身上传来的剧痛让他无力挣扎，他倒在地上，呼吸渐渐微弱，眼前不断有飞影闪过。

冰冷牢房里，他笑意盈盈，“你之所在，便是白心之所向，情之所往。”

喧闹大街上，他无奈苦笑，“无论如何，我不会离开。”

昏暗屋舍内，他醉眼朦胧，“怀英，我是不是在做梦。”

幽深小院中，他担心忧虑，“怀英，不要怕，有我在。”

画面一张一张闪过，画面上的人或欣喜，或担忧，或冰冷愤怒，或温柔缱绻，他们属于同一个人，他们有着同一个名字。

‘真是疯了。’狄仁杰想着，嘴边却漾起一个笑容。能遇到你，终是有幸，只是这幸运，太过短暂。

李白的情丝易断，而他的情思，却再也收不回来了。

狄仁杰眼前阵阵发黑，喉头一甜，又是一口血涌了上来，血顺着嘴角流下，他没有力气去擦。狄仁杰将手攀上脖颈，勾起上面的红线，取出胸口的东西贴至唇边。然而直到那东西沾上他的体温，被染成血色，也是一个音节都未吹出。

很想再见你一面，但我想，你肯定不愿看到我。他把传音哨死死握在掌心，慢慢闭上了眼睛。

但愿长醉……不、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