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以后。
唐婉琴牵着嘟嘟走在步行街上。行人稀少,夕阳将她的影子沿街投放出老远然后上了墙。一个男子从超市出来,走进了她的影子里——好熟悉的背影啊!
“高远……”婉琴暗叫一声快步追了上去。
“是的,是高远的步态,不会错。”她丢下牵引嘟嘟的绳子,小跑着超越那男子,转过身直立在他面前。
“婉琴?!……”高远止步,惊愕。
“真的是你!高远,我可找到你了!……”婉琴上前紧抓住他的双臂,激动不已。“你躲到哪里去了?!为什么要躲着我?……这么久了,为什么不来看我?……”婉琴有一肚子的话要对高远说,但情绪已不能控制,泪水夺眶而出。此刻,激动、兴奋和委屈,汹涌着填满她的心胸,她真想扑进高远的怀里痛哭一场。
“真巧,怎么会在这儿遇见你?”高远显得十分冷静,他慢慢地松开婉琴紧抓住他双臂的手,“大家在看着我们呢,别这样。”
婉琴被提醒,同时,一丝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她拭去泪水,问:“快告诉我,你现在住哪儿?”
高远没有回答,他指着不远处的一家茶楼说:“我们去喝茶。”
茶楼里。婉琴静静地坐在高远对面,等他告诉她一切。
面对曾经深爱过的婉琴,高远不知该如何对她说。
喝下两杯茶后,高远说:“婉琴,我对不起你……去年,我不辞而别,现在想起来,对你太冷酷。”
“不仅冷酷,而且绝情。”婉琴哀怨地看着高远。“我父亲到底对你说了什么,让你这样彻底地抛下我?”
“我……也许……”高远低下头干咳一声,“唐叔叔对我说了很多。他以长辈的身份求我,要我离开你。他不能看着你跟我一起受苦,你应该有更美好的将来,更幸福的生活……我被他说服了,觉得你应该找一个比我好的男人,所以就……”
“高远啊,没有你,我就不会有幸福。我父亲的势利眼,你难道会不知道?你怎么不为我们的爱情想一想,不设身处地的为我想一想?这一年来,你知道我是怎么度过的吗?……”婉琴说着说着,情不自禁地哭出声来。
婉琴的情绪感染了高远。他望着伏几痛哭的婉琴,站起身,想坐到她身边拥她入怀。但许久没有迈出步子,呆呆地站着,把所有目光都投放到婉琴因哭泣而耸动的肩背上。
此情此景,让高远深感到,与婉琴分手这一年来,她得到的不是美好和幸福,而是痛苦和磨难。他开始检讨自己,内心的愧疚感越来越强烈。但很快,唐真成央求的目光和沙莉快乐的笑容,冲淡了这种愧疚感,使他坦然了许多。
“沙莉的事,今天一定告诉她。”他想。他重新坐下,等待说话的时机。
好一阵,唐婉琴才止住哭,她坐直了身子,满脸的泪水。
高远把纸巾递给她:“婉琴,真对不起。我没想到会给你造成这么大的痛苦,原先以为会像你父亲说的那样,分手以后你能在短时间内淡忘我们之间的情感,找到真正属于你的幸福生活……”
“怎么能够淡忘?我永远也不会忘。走,高远,你跟我走,现在就跟我走!”唐婉琴毅然决然地站起身。
“去哪儿?”
“去我家,去跟我父亲当面说你爱我,要娶我为妻。我……我要让你住到我家里去,过几天就去领结婚证。我们要在一起,永远都不要分离。”婉琴走过去挽住高远的手。
“不,婉琴,你听我说……”
“我不听!我只要你跟我走!”她害怕高远说出她极不愿意听到的话来。
但高远还是说了:“婉琴,我已经有了新的女朋友,我和她就要结婚了……”
婉琴愣了一下,却笑了:“你骗人,你还想溜么?你休想,我死也不会让你溜走!”她抓紧了高远的手。
“是真的,不骗你,我的女朋友叫沙莉……”
“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婉琴的声音一次高过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