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戏楼曲歌
江湖更迭，若弹剑唱了恩仇，
回首便是满棹风月湖光。
今日过后茗久只觉得季存墨这个人实在无法看透，此人心思过重，城府太深，似乎说的每一句话都有另一层意思。
想到这里茗久将那木槿花里的纸条拆开一看：明日午时知府院，可为小姐解惑。
这几个字似乎是用指甲捻墨写的，极难辨认。似乎是在方才刚写的，但茗久还是不明白为何季存墨要如此针对自己。
“茗久，怎么了？”一旁的莫昱察觉到茗久不对劲，茗久赶忙摇摇头“无事。”
莫羲鞠了一躬：“对小姐真是抱歉，本不应该把小姐卷入此事。季存墨此人老奸巨猾，说话不三不四，小姐千万别和他一般见识。”
不知为何，孟南旭听到他们对季存墨的评价，或许也是习惯了，众人都认为他二人是水火不容，当初也是季越为了利用孟家势力才故意与之交好，如今季越已可称得上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自然不把他们放在眼里。
就这样宴席散了，孟南旭和茗久并肩走过几条街，时辰太晚，街上几乎已经没有什么行人。茗久这才意识到原来白日那么喧嚣的岑溪也会有静下来的时候，此时连灯火都显得有些寂寞。
“可是看不懂？”他轻声说着，声音犹如融进了风中，茗久停下脚步看向他，此时的他眼神好像格外疲惫。
“不懂，为何两个相爱的人要伪装至此。”茗久摇摇头表示自己的疑惑。
“其实有时候我也不懂，但是这戏还得演下去，看的人太多了。”他的声音中透漏着疲倦和压抑。
此时季存墨一边抱怨一边向前走着：”我就说要做轿，现在还要走回去，太累了~“
谢无冥再次厉声呵斥：”你闭嘴！你就不能争点气！“
季存墨凑近问道：“阿冥，怎么啦？一脸不高兴。”
“废话！我高兴得起来吗？”
“酒足饭饱，欺负了孟南旭，调戏了美人，最重要的是没花钱，为什么不开心啊？”季存墨一脸缺心眼的样子，看了真的很找打。
“虎符给了他，你怎么办？”谢无霖似乎看穿了其中深意。
“有什么怎么办？给了就给了啊。”季存墨无谓的耸耸肩。
“什么给了就给了！那可是五万大军，咱们辛辛苦苦暗渡陈仓把军队弄过来，让孟南旭有点忌惮，你可到好，直接送出去了！”谢无冥还是不依不饶的说着。
季存墨看向谢无霖“小霖，你也这么觉得？”
谢无霖点点头，季存墨摇摇头：“你们两个跟了我那么久，怎么想事情还是只看表面。我考考你们，今夜席间你们注意到几件事？”
两人开始思索起今夜的事情，谢无冥首先开口：“首先，那个洛英肯定是刺客，恐怕就是暗香，而且暗香肯定是孟家的人没错了。”
季存墨点点头：“还有，你觉得孟南旭如何？”
谢无冥一愣似乎没想到季存墨会问他：“恩···咳咳，大人我说了你可不要不开心。”
季存墨点点头：“这点肚量还是有的。”
谢无冥咳嗽几声：“岑溪上下对他赞赏连连，说明他的确德才兼备，他身边左右都对他忠心不二，说明他知能善用；几日前北上救灾，散去千金不留名，也担得起高风亮节。”
季存墨越听越开心，没想到几年不见真的如此长进：“何止呢？我今夜屡屡挑衅，他都能隐忍不发，这份涵养和城府，试问这世间几人能有？没想到几年不见长进还不小。”
谢无冥点点头：“那他这么厉害，咱们可怎么办啊？他现在天时地利人和，你还把虎符给他了”
季存墨噗嗤一声笑出来：“你还担心你们大人？孟南旭的确样样出色，只不过他输在了一点，可惜啊，他是个温柔的好人。”
谢无霖笑道：“我懂了，大人你是想说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你比他坏，所以他斗不过你是不是？”
季存墨越听这句话感觉越奇怪，不过还是觉得很有道理的样子：“想保护的越多，把柄就越多，在意的东西越多，决断就越艰难。更何况对手是我。”
谢无冥看着季存墨突然一阵阴风吹过：“你又在盘算什么？”
“白茗久。”
谢无冥大惊：“你要和孟南旭抢女人！”
季存墨真的越想越好笑：“此话怎讲？”
“此前桃花宴的事情都跟你说过了，人家两情相悦，你瞎参和一脚干嘛。”
季存墨扶额：“要不说你瞎，他俩要是两情相悦就有鬼了。”
谢无冥一脸疑惑，季存墨看他的神情神秘的笑了笑：“你不会是舍不得你表姐吧。”
谢无冥一听“表姐”一词就来气，那日桃花宴的事情实在让他丢尽脸。
谢无霖拍了拍谢无冥的肩膀：“她武功好厉害的，你要小心。”
季存墨摸了摸下巴：“小霖，依你看，她、莫黎和你三人武功如何？”
谢无霖道：“莫黎最强，我和她都打不过，白茗久暗杀轻功应该是很厉害的，不过要是正面对敌我或许能胜。”
谢无冥有些央求的语气道：“所以你别招惹这个女刺客了好不好。”
季存墨双手一摊：“晚了，明日午时我已经约了她在知府院见。我跟你打个赌，若我还活着，那么白茗久就会成为咱们对付孟南旭的一件利器；不过若是我死了，那就赶紧准备后事，所幸我爹还没老，再娶几房姨太太，赶得及还能再生个儿子。”
谢无冥听这话有些无奈，不知说什么好，季存墨叹了口气拍了拍谢无冥的肩膀：“你放心吧，你家大人纵横江湖多少年，有多少手段你还不知道？唉，等我过了六十大寿就得好好吃斋念佛积德了。”
就这样三人一路有说有笑走回了知府院，而茗久回到屋中，将季存墨送额那副山水画展开，想着把这副画挂在大厅里，这样多多少少也多了一些生气，茗久驻足欣赏仿佛就站在这小亭之中清风荡漾，耳边便是翠鸟的啼鸣。
但看着看着却越发伤感，心中平白生出些许凉意，明明是夏日盛景，却是越看越伤感，竟不知自己已流了泪。但在仔细看所画景物也没有什么奇特之处。
“还是别再对着这幅画了，现在应该专心思考一下明日的事，明日上午去赴约，然后有机会便杀了他。”闪着寒气的剑锋上倒映处茗久的眼眸，但眼睛里的杀意却那么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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