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至深更,万籁俱寂间,并非一切都没有改变的。
床上那本该无知无觉的人,悄然转醒。
一双冷冽的眸子在黑暗中张开。
祖母绿色的半透明眸仁,在透过窗户的几丝月色的映照下,好像异常珍贵的宝石。美得很,也不怪那么多人想夺他这双眼睛。
那本应该装着一汪秋水的美眸里,此时装着的是一片冰冷的杀意,即使如此,若此时有人看见,怕也是移不开眼的。
睁眼见的就是一个破旧竹楼的房顶。
自己为何在此,便是睁眼的这一瞬,大脑中已将思绪整理的七七八八。
“老大”前几日特地给他传信,江南这片不太平,但他有不得不来的理由。
此次行动已是万分小心,并没有太多的人知道这此的行动路线,也并未召集太多人手,不想百密一疏,总是家贼难防。
原本想要保险所选的小路,到是更方便了有心之人劫杀。
但这有心人到底是谁呢,或者说,谁们呢?江湖上仇家太多,真是麻烦,确定个目标都要排除半天,索性先不想也罢。
旁边有生人的气息,这是他一醒过来就已经觉察到的。
相必,就是那人将自己带到此处,只是也不知那人到底是敌是友。
不过既然自己现在还没或者,那想必一时半会儿,那人也并不会杀了自己。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先跟兄弟们联络。
稍微动了动身子,一股疼痒混杂的感觉传至心头。
暗道,糟糕!刚刚不动还好,现在稍稍一动身子,原本已麻木的神经渐渐苏醒过来。
“唔。”饶是他这般能忍痛的,亦是不尤的闷哼一声。
已经很久没有伤的这般重过了。
这还不是最倒霉的。
旁边那人似乎动了一下,是察觉到了自己的动静?
这一系列的想法袭上心头,吓得那本就精神脆弱的伤员立刻屏住了呼吸。
但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他,的确是他瞎想了,王二牛白日累了个半死,惶不论他那一点小动静,就算是下雨打雷,也不见得能把他吵醒。
半晌,旁边都再没有任何动静。
就在他以为危机已经过去的时候,旁边的人突然整个身体翻了九十度,从平卧变成了侧卧,将窗外透过的光挡了个严严实实。
但毫不影响他夜间视物,夜间活动的鬼魅们是不需要光的。
此时王二牛正正好好是一整个脸面向他。
他此刻身体虽然还动不了,但只需稍稍的一斜视,便可以将那整个脸打量的完完整整。
一双浓粗的眉毛,眉下一对紧闭的眼,就算此时是闭着的,好似也能看出若是睁开想来满眼装的都是真诚。
王二牛睡相欠佳,咧着个嘴角,嘴角那沾这丝丝水渍,口水好像随时都要流下来似的。
好在他不爱打呼噜。
虽是让人不喜,但也没有让人生出要立刻杀人灭口的想法。
伤员观察也观察够了,摆正眼神,继续盯着屋顶发呆。
继续思考下一步的计划。
自己受伤这么严重,暂时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奸细又还没查明,贸然联系他人很有可能将自己置于险地。
为今之计,也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