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经完全黑透了,王二牛揉着他发酸的肩膀回到了家里。
不想点灯了,累的不想动,眼睛都困得睁不开了。
摸索着走向了床沿。
才伸手向床上一探,温热,潮湿。
猛地打了个激灵,顿时困意全无。
他怎么给忘了,这人还是他给带回来的,当时着急上工,就随便把他放在了床上。
刚刚摸着还是温热的,没死就好。
彼时,他给村口的村长家到外边的城镇里置办年货,快过年了,各家都要买东西,村里偏,离城有一天多的路程,又不通车,有人家图个方便就叫别人给捎带点东西,再给人家点好处费。王二牛就是那个给人带东西的。
才从城里回来,翻了两个山头头,就看到一群秃鹫山脚那里盘旋。那东西是吃死肉的,现在不落,应该那“肉”还是没死透。
王二牛一合计,这要是头牛啊羊啊的,自己这个年不就过的更肥了吗!
撂下东西,沿着稍缓的陂一点一点挪下去,伸头向下忘,只撇了一眼就吓得他险些掉了下去!
好像,好像是个人!
这是个不大不小的麻烦转身想走,可刚迈出一步,他又转了回来。
这人还没死,不如就救回去吧,也算个缘分。
当然,救不能白救,他心里是有合计的:这要是个女的,就再好不过了,白白捡个一分钱不花的媳妇儿;这要是个男的也还不错,叫上他跟自己一起上工,有个照应,还两份工资呢。
于是颤颤巍巍将人扶了起来,就回家了。
原本置办的各家年货就挺沉的,再加上半路捡的这个大活人,真是够王二牛一呛的。
刚到家没多一会儿,就有工友来找他上工。做一天的工,给一天的钱,再说都回来了,也不好总无故旷工。
于是,便又做了半天的工。
忙忙碌碌,直到天都黑全了才昏昏沉沉的回了家。
点灯,现在才刚刚有空仔细端详一下,自己白天“捡”的人。
一片血肉模糊,血渍,泥渍,看不清人脸,衣裳破破烂烂。
还是打点水清洗一下吧。
换做别人家,捡来这么个大活人,怕是早要闹翻天了,王二牛家就这一个好处——清静。他家就剩他一口人了,老爹抽大烟又爱赌,怕是早就被人给打死了,老娘嫌他爹不争气早就改嫁了。
王二牛从小机灵,十岁就会做些杂活养活自己,大富大贵万万不能,但够吃够喝还是可以的。
一会儿水就打了回来,虽说是冬天,南方这地界也不算太冷。
确认了一下性别,床上那伤号是个男的没错。
王二牛属实没怎么照顾过人,也粗鲁惯了,没什么大讲究,根本都没想过要把水温一温。
找了块相对干净点的布头,过了过水,就往那伤口上招呼。
还好那人晕的死死的,但能有一点力气醒过来,怕是都少不了要挣扎着揍那王二牛一顿!
一桶干干净净的水,没一会儿就脏的不行了,黑红黑红的透着一股血腥子气。
又换了三次水,终于将那个“大血人”给弄的干净了。
王二牛仁至义尽地给他找了一套自己还算比较新的衣裳换上,困的不行,便打了个地铺睡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