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急急忙忙的走了,母亲像是一个雕像一样的呆坐在地上,鹿大娘长叹一口气。
鹿大娘:“妹子,你可不能倒下啊,为了艺兴你也要节哀啊!”
母亲眼眶红红看了鹿大娘一眼,抱着我哭起来。
那年我还不懂死是什么,只知道父亲在也不能陪我玩了,也不能那好吃的回来了。
几天后,我和母亲在邻居们的帮助下给父亲下了葬。
母亲每天都哭,整日眼睛都是红的,几次我夜里起来都看见母亲捧着父亲的遗物偷偷的抽泣着。
而家里的日子一天不如一天,每天都只有稀的只有几粒米的粥,不过三个月母亲瘦了整整两圈。
鹿大娘总是偷偷的拿粮食给母亲,房东大娘也愿意给免了半年的房租,还给我做了一身衣裳。
冬天来了,家里没有煤,母亲每天捡些别人看不上的小柴,可屋子里还是冷冰冰的。
母亲都是拿她的大衣裹着我,然后她依旧坐在那里糊着纸盒,七个纸盒一毛钱,我记得很清楚,母亲的手都被冻的裂开了,有时候还会渗出血来,可她不吭一声。
那一年的新年,我们吃了两个红薯,鹿大娘给拿来了几块蜂窝煤家里总算暖了许多,那天母亲又哭了,她看着手上热乎乎的红薯和炉子里“噼啪”作响的煤,带着微笑哭了,那是我一辈子都忘不掉的笑容和眼泪。
熬过了漫长的冬天,春天悄然来临,母亲的手好了很多,她也找到了一份稳定的工作,纸盒她还糊,她总说多挣一毛是一毛,而我长高了不少,许多衣服也都穿不上了,母亲又开始发愁了。
临近夕阳的时候母亲回来了,从衣服包里拿出一个纸包,打开是一个还冒着些许热气的小土豆,母亲一边递给我一边收拾着东西。
母亲:“艺兴,你快些吃,一会我们去集上给你做两件新衣裳,去年金姐给你做的都穿不起了,快吃啊!”
我一边胡乱答应着一边往嘴里塞着土豆,那土豆真香,是真的香,虽然外皮微微糊了,但里面软糯的很,吃完我还舔了舔手指。
母亲假嗔的看着我:“多大了,还舔手指头,好吃明天还给你买就是了。”
说着母亲拉着我出了门,街上热闹非凡,各种小零食,稀罕玩意啥都有,我看的眼花缭乱的。
母亲:“到了,给你做身衣裳吧,你可要双鞋?”
我看了看脚上踩着的草鞋,又看了看别的小孩脚上的小布鞋,想要但没要。
我摇摇头:“娘,夏天来了,不穿鞋都成,冬天在做吧。”
母亲心疼的顺了顺我的头发:“这头发也长了,一会去剪了去。”
我:“母亲给我剪,母亲剪的好看。”
“好好,回去母亲给你剪。”说完,母亲就开始挑布料,说是挑布料,其实就是看那块便宜些划算些罢了。
母亲满意的看着那块浅蓝色的布头递给师傅,师傅拿着一个发尺子给我量身,吓得我只往母亲身后躲,嘴里还嚷嚷着:“爷爷要打我……”